江哥好聪明……也好温柔,是他见过最聪明也最温柔的人!
顾庆昌看向江暮云的视线充满仰慕和敬佩。
江暮云拳抵唇前笑了下,手轻轻往下一压,示意他噤声,低调。
顾庆昌立刻站好,唇角微扬,再没有之前的介意,还比以前更坚定,江哥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做什么都支持!
黑衣刺客团当然看见了两人,但他们并没有在意,只要不出手,不妨碍,就都是助力,何况这二人表现与旁人不同,真真正正是帮忙啊!
刺客头领扬声道:“顾公子,切莫冥顽不灵!我等今日必要博个结果,要不你出来,要不我们进去,你选一个! ”
别人已经打到了门口,一口气憋到现在,再不撒一撒顾停自己都要疯了,他冷笑一声,推开了门。
就在他推开门的同时,‘咻’一声,一支暗箭射了过来!
吴丰就在墙头,干脆利落的旋身而下,手中剑花一挽,剑锋迷人眼,刷一下把箭支击飞,大鹏展翅一般挡在顾停面前。
顾停定定看着这个长随,类似情况不是没发生过,上辈子有很多。他的长随,看起来大大咧咧,用得着的时候,事情办的比谁都利落,用不着的时候,比谁都会躲懒,可若有人想要害他,吴丰总是这样,永远都在第一时间挡在他面前,眉目肃正又凛冽。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吴丰一点都不像长随,倒像个大侠。
轻轻拍了拍长随的肩,顾停垂眸:“我没事。”
吴丰定了定,听话的让开。
顾停看到了很多人。大约因为之前的各种埋伏战,黑衣刺客团折损很大,眼下并不能把整个院子包围,但王府人手不足,长久下去仍然不利。
顾庆昌在战圈之外,江暮云站在他身侧,不只他们,还有别的人。生脸,不认识,可神情,浑身上下的气质形态很熟悉,九原城大街上常来常往的百姓,都是这样。这些人并没有多话,一个个捏着拳,眼神很紧张,也很担心,看到顾停开门,表情更激动,有几个还赶紧冲他做手势——别开门,关上,关上!
寻常百姓不会武功,不敢拼了性命白撞敌人的刀,可他们的心是暖的,血是热的,他们关心镇北王府,不想任何人死!
胸腔内郁气散去,顾停瞬间就不气了,他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没良心。
他捧着手炉,眉目带笑,慢条斯理开口:“原本以为我算是会说话的,不成想两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比我厉害,说的好生让我感动。可有句话叫兔死狐悲,鸟尽弓藏,我的好哥哥,还有江公子,你们真的在担心我?还是怕我死了,没人再顶住这压力,敌人尖刀就冲着你们的脖子去了?”
他唇角勾出讥诮:“只有我知道别人要的筹码在哪里,你们很不平衡,是不是?大战在即,九原人很辛苦,可你们不是九原人,凭什么要受这份罪?”
顾庆昌当即甩袖,一脸愤怒:“你怎么说话呢!当我愿意管你呢?要不是江兄坚持,谁管你死活!你个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东西!”
江暮云浅浅叹了口气,按住顾庆昌:“你莫怪阿停,他也是心中难过。 ”
说完话,他微笑看向顾停,姿态俊雅到极致,温煦到极致:“阿停,我只是想保护你。你现在是最好的年纪,未来有无数可能性,不要为了一时冲动,就把自己整个人生埋葬,不妨走出小院,往外面天空看看一看,世间很大,你可以见到更精彩的人生,也可以遇到更牵挂你的人。”
这话很诚恳,也很动人。
然而顾停早已不是那个被骗了一辈子的傻瓜,甜言蜜语,红粉骷髅,有些美好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为什么要活在虚幻里?
“总之就是想我走,我走了,王府里老人孩子好凭你们拿捏?”顾停捧着手炉,眼眸微垂,“我若是不走呢?”
顾庆昌一脸不可思议:“顾停你是疯了么?没看到他们手里的刀?不走,你就是死路一条!”
顾停想了想,道:“我怎么觉得这条路,反倒更爽快?”
江暮云叹了口气,定定看着顾停:“也罢。阿停,让我陪着你吧,生同依,死为伴,和小时候一样,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
顾停修长手指滑过手炉上的掐丝,微微一笑:“好啊。”他转向顾庆昌,“你要愿意,也可以一起。”
顾庆昌瞬间紧张:“你休想!”他不但自己反对,还紧紧拉住江暮云的袖子不准他走,“你也是,不准过去,不准和他一起发疯!”
江暮云自然用力甩,当然,最后也是甩不掉的,只能无奈叹气,冲顾停露出一个苦笑,好像在说,不是我不想陪你死,是我力气不足,抵不过你哥。
顾停当即嗤笑,懒得再纠缠这个:“你们说霍琰死了,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看到他的尸体,这就是你们的离间计! ”
江暮云再叹气:“你为他这么辛苦,谁又记得你?这些时日的事我都听说了,王爷在前线戍边奋战,做的都是大事,那么伟大,自然是顾不上你死活的,你想挑剔,世人都不允许你挑剔,可他回来了,又在哪里?战争之外,有细作,有暗谍,所有一切仍然跟战争息息相关,他继续忙着他的伟大事业,何曾顾过你?前些时日,外面那些流言是怎么来的?大家为什么对你有那么多误会?镇北王忙着大事,从不曾解释一声,外头羡慕你的,最多酸一句你跟了王爷真好命真幸福,其他人提起你时,又何曾尊敬过?他们说你雌伏人下,说你心脏碰瓷,说你为了抱上大腿不择手段脸皮不要,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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