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孟策的身手,并非应付不了,就是来来回回绕不开,跟苍蝇似的,烦人。
这事顾停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这天二人晚上回来,他听到了孟桢的口申吟声。
他猫都没来得及放下,抱着就跑去了孟桢房间:“怎么了?”
孟桢衣服脱了一半,半截肩膀露出来,眼睛润润红红的看过来:“没事……帮哥哥挡了一下暗器而已,我不疼!”
顾停登时眯眼,再看小伙伴肩后那片青淤,看起来不大,可是红红紫紫的很吓人,一看就知道受了多重的力:“怎么回事?”
他有点着急,也很愤怒,谁敢伤孟桢!
孟桢咬着唇,眼神有些闪躲:“就……就一点小事么,有人追着我们捣乱,大家都很忙,哥哥能处理,就没想让你跟着担心……”
打进到房间,孟策就一直黑着脸,眼下拿来药油,倒在手心搓热了,按到弟弟伤处——
“嗷——”
孟策手上还没下力揉呢,孟桢已经惨叫的不行,哭腔都出来了。
顾停跟着一抖,小猞猁也吓得够呛,跳下来爬到床上,围着孟桢一个劲转圈,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孟策当然也心疼,比谁都舍不得下力,弟弟这小身板瘦瘦薄薄,他都怕一个不注意把这一片肩膀给捏碎了,可不揉怎么能好?
掌心贴上那片红红肿肿的青淤,他狠下心:“小桢不怕,不揉开,明天会更疼。”
“啊——疼疼疼!好疼!哥哥讨厌!哥哥最讨厌了!”
孟桢一把抱住小猞猁,把头埋在它肚子上哭,可能哭的太可怜,小猞猁僵着爪子不敢动,任讨厌的湿热的水打湿毛毛,只是拿爪垫轻轻按上孟桢额头。
孟策咬着牙,额角渗出汗,大手颤抖着狠揉那团碍眼淤青,满手药油红红,像是揉散了的血花,开在孟桢白如雪玉的肌肤上,惊心动魄。
站在旁边的人看着,一时都分不清楚到底受伤的是谁,疼的又是谁。
顾停怕孟桢冷,赶紧拉来屏风竖在床前挡风,还迅速端来热水,泡好热茶,哪怕现在用不着,稍后缓一缓,二人一定需要。
咬牙忍了前头,后面仍然疼,却已经忍得住了,孟桢满头是汗,感觉总是哭鼻子一点都不男子汉,就找着话头和顾停聊天:“这几天总是有人跟踪我们,还跟的特别紧,好讨厌的!”
说会儿话肯定就不疼了!尤其是这种同仇敌忾的事!
顾停是真的很惊讶:“为什么我不知道?”又想这两天和霍琰见面,霍琰也并没有提起,难道——
“只针对你们?”
孟桢鼓了脸:“谁知道!一群讨厌鬼,苍蝇似的缠人,打打不走,骂骂不走,杀杀不完!”
顾停看着他的伤处,心疼的不行:“怎么……不说?”
孟桢哼了一声:“就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哥哥,我都瞧得出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咱们几个都上心了,认真对付,才是给他们脸呢!我才不要给他们脸!凭什么把他们放那么高,跟咱们一起对话!他们不配!”
小家伙看起来是真生气,一口气说了很多,顾停侧耳听着,慢慢也明白了,对方这种招数根本就不是杀人,而是在歪缠,目标就是孟桢本人,孟策没说,是因为在他能力所及范围内,他可以应对。
小王爷可不是一般的小王爷,有个特别特别厉害的护卫,任你多少人过来,怎么可能搞得了?
“那这伤——”
顾停问的隐晦,孟桢再次憋的脸通红:“还不是那群草包,打不赢就用暗器!”
“暗器?那你可有受伤?”
“当然没有!”孟桢又得意,又慢慢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哥哥给我穿了软甲,就算来的是利刃也没关系,穿不破。”
顾停:……
孟策手上一用力,孟桢又嚎了出来:“疼疼疼疼疼!哥哥轻点!”
孟策面无表情:“给你穿软甲,是要好好保护你,不是让你鲁莽冲动,胡乱行事的。”
“可软甲只有一件,我穿了哥哥就没有了,当时人多哥哥顾不上,要是被那枚暗器射到,一定会受伤的!”孟桢哼哼着,一嘴歪理,“现在不是很好,哥哥没有受伤,我也只是被砸的青了一块,没流血也没大碍,揉一揉就啦!”
小猞猁什么都不懂,只是见抱着它的孟桢越来越激昂,也跟着“喵嗷”一声,冲孟策吼。
孟策:……
“我宁愿自己受伤。”
他皮糙肉厚,受点伤流点血有什么关系,两天就能好,可是弟弟……他舍不得。哪怕只是一点青淤,他都觉得碍眼的很,恨不得现在操刀出去,把那群人给砍了。
孟桢拉着小伙伴的袖子,轻声问:“停停你说,我在京城无怨无仇的,到底是谁非要这么缠着我?”
顾停眯了眼。
敢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对姑藏小王爷下手,无仇无怨没有来由,只能是利益关系了。而近来跟他们利益有关的,只有皇家那几人。
姑藏王本人‘不在’,不管建平帝还是太子二皇子,这几人的目光重点应该都在霍琰身上,真要动孟桢,绝不是这样的小打小闹,这种又阴又毒又绵的招数,太膈应,太恶心,更像尤贵妃这种内宫妇人的手笔。
被关了还不消停?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又学聪明了,知道你们关系好,打不死你,就打死你朋友,总会让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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