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体很不舒服,头很疼,他走的慢吞吞,燃烧的小楼看起来很近,很醒目,走起来却很远,怎么都走不到,他中途甚至休息了几次,喘的不行。
就这么一点点磨蹭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个人抱住。
孟桢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手中毒粉一个没捏紧,差点掉在地上。
“找到你了……”
这人抱的太紧,两只胳膊铁钳一般,勒的他骨头都疼了,声音也太哑,好像难过伤心到一种程度,再得不到抚慰就疯了。
感觉太熟悉太熟悉,孟桢小手收起毒粉,哪怕有些不舒服,也没有推开这双手,只是小声问:“哥哥?你怎么了?”
还敢问他怎么了?
孟策嘴唇抿紧,声音仍然有些颤抖:“你去哪里了?”
孟桢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像是晕过去了?醒来就在一个黑黑的巷子里,四周没人,只有我一个……”
孟策感觉这动作有点不对劲,大手轻轻落到弟弟后脑,果不其然,那里有一个大大的肿包。
“疼么?”他心疼的不行。
孟桢却心大的很,嘶了一声后,摇了摇头:“还行,不碰就不疼……哥哥怎么不说话?”
说着,他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哥哥的神情变了,眼神很凶很凶,难过的感觉甚至比刚刚更多。
他有点害怕:“怎,怎么了?”
孟策大手落在他脸庞,拇指轻动,抹向他鼻间——
孟桢有些不自在,偏了偏头想躲开,又被哥哥给按住了。
“别动。自己流血了不知道?”
孟桢看到哥哥指间那抹血迹,才恍然大悟,赶紧拿了帕子擦鼻子:“近来少有流血,我差点都忘了……”见哥哥眼神不对,又立刻绽开笑脸,语气轻松的安慰,“没事的哥哥,别怕,以前不经常这样么?自打认识停停,常吃他给我煲的汤,我身体已经好多啦,偶尔犯一次算得什么事!”
以前的确经常如此,他小时候中了毒,身体不好,请了神医开药也只能把身体调整到这种地步,不是时不时吐血,就是流鼻血,于性命无碍,平时注意多食生血之物便好,不说他自己,姑藏王府上下都知道,值不得大惊小怪。
可孟策眼神很可怕,甚至把沾了血的拇指放到鼻间闻了闻。
刚刚找到活生生的弟弟,确认只后脑一点小伤,性命无碍,还来不及感动,就发现不对,细嗅血渍辨认出味道,更是瞳孔一震,满满暴戾之气几乎压不住。
血里有毒!
说明弟弟身体里也有毒,有人掳走了弟弟并下了毒,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杀了他!没有更多动作,只是抛在暗巷,并不是有恻隐之心不想伤害,而是因为下了毒,确定弟弟一定会死,不想自己暴露更多,就像扔垃圾一样把弟弟给扔了!
如果只是针对镇北王,把他调开,用不着这样,非要弟弟死,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警告他——
别藏着了,我都知道!
好在别人并不知道,弟弟体质特殊,的确脆弱的不堪一击,什么都怕,却独独不怕毒物。
孟桢常年对抗自己的身体,久病成医,对各种药材味道都很熟悉,刚刚看到哥哥各种兴奋没注意,现在看着哥哥表情,闻到血的味道……鼻子微一耸动,也就知道不对了。
“哦,不只是掳我走,还想要杀了我。”
“你看到他是谁了么?”孟策牙齿磨得咯咯响,“长什么样子?身上有何特征?”
孟桢摇了摇头:“他从背后把我打晕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哥哥别怕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他伸手,主动抱住了孟策,紧紧的。
孟策嗅到熟悉的气息,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只攥的很紧的指尖,仍然没有松开。
孟桢觉得这样不好,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得冷静下来想一想,查一查才好,聪明的转开话题,指着远处燃烧的小楼:“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着火了?”
孟策嘴唇紧抿:“是有人在对付霍琰。”
孟桢吓着了:“啊?镇北王,谁敢算计他?”
孟策摇了摇头:“不知。”
孟桢立刻催他:“哥哥快点去帮忙!”
孟策没有动。看得出来他有些犹豫,眼神有些微妙。
孟桢想一想就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我?”
孟策没有说话。
“那我现在好好的,没关系,出不了事,哥哥赶紧去了,好不好?”孟桢见哥哥不动,缓缓叹了口气,“那要不,我同哥哥哥一起过去,就站在一边乖乖看着,保证自己好好的,绝不拖后腿,也不会走丢,好不好?”
孟策还是有点挣扎,可看那小楼火势越来越凶,再看看弟弟,最后果断抱起弟弟,哑着声音:“那就跟紧我,从现在开始,一步也不准离开半步。”
孟桢当然说好好好,把头靠在哥哥宽宽肩膀,深深闻了一口哥哥的味道。
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后怕。他是为了不拖后腿不做累赘,才自己待在府里的,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如果有人真的想对付哥哥,他的落单其实就是拖后腿,就是危机,不管在哪里。反倒不如两个人始终一起,就算动作慢了一点,做事缓了一点,效率没那么高,可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麻烦,都可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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