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前后顺序,巧妙的制造出一个时间差,骗到顾停,也并不难。
孟桢吸了口气:“好狠毒!”
顾停紧紧抿着唇:“张夺未必是主谋,大约只是参与整个计划的一员,他是真的想杀了霍琰。”
如果孟策没有赶到,霍琰只怕一定会进入火场,那场火,就是幕后之人为镇北王准备的葬礼。
谁能想到呢,这个局最终是这样子,看样子很危险的顾停其实并没有在险地,反倒是霍琰受了刺激,很危险,还杀了张夺,以及他背后所有的黑衣人。
霍琰:“张夺本不必死。如果他听话的话。”
这次的局针对他,张夺只是推进计划的棋子,如果不是惦记着私仇,怕他死不了,非得亲手结果,不会是这个下场。
棋子不必有思想,有了思想,未必是助力,反而可能是阻力。
顾停嗤笑:“那背后之人一定很恼火了,破了这么大的局,结果却不如预期,一定恨死张家了。”想了想,他又道,“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做了大局,想干大事,胆子又小,想杀了你,又想给自己留点底线,如果你昨天晚上死了,我当然活不成,没人护着,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菜嘛,想杀就杀,提前不提前都没关系,可要是先杀了我,你却没死成,必会寻仇,幕后之人受不起,便没有做的那么绝……”
就因为心计够深,够狠,却做得不够绝,反而不像干大事的人。
孟桢也听懂了,十分感慨:“是谁啊,手法这么……肉?”
孟策冷笑:“能察觉我本人在这里的,还能有谁?”
弟弟的被掳走,中毒,已经不是调虎离山,不想让他帮霍琰那么简单,不是冲着他来的,不可能对孟桢下那么重的手。
霍琰:“太子造反,没有心力再做其它;二皇子一直盯着太子造反,所有利益期盼点都在这件事上,为确保胜利果实,很大可能不会节外生枝,尤贵妃打入冷宫,信息不通手下折损,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顾停薄唇轻启,眼梢微眯:“建平帝。”
“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孟桢都吓傻了,上位者都玩这么大的么!
霍琰脸色暗的不行,当即起身,抄起刀就往外走。
被孟策拦住:“现在不是时候。”
霍琰冷笑:“让开。”
孟策不仅不让,还夺了他的刀:“若你有想法,任何冲动,都会影响你的大局,若你没有想法,更不应轻举妄动,局面一旦被打破,以后必然举步维艰。”
孟桢没明白:“想法?什么想法?”
被顾停捂住了嘴。
这个想法,不能说。
他目光怔怔看了孟策一眼,大胆还是这位姑藏王大胆,骨子里有一种叛逆感,平时所有的沉默不言,看似无害,都是因为弟弟在身边,弟弟是他一切牵念,除了这个人,他再无奢望,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可他其实是最敢想的,也不乏能力。
顾停甚至不敢想,如果没有孟桢,孟策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这种想法虽然大胆,叛逆,顾停却不觉得错,皇室恶臭,恶心,他进京以来目睹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件事是为了百姓,全部是为了他们自己,这样的皇室,还有什么让人期待的价值?
“这个王朝,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喜欢。”孟策目光张扬,锐亮的吓人,“你我的效忠,他们不配。”
可配不配是一回事,自己动不动手,什么时候动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好想想吧。”
孟策没再多说,只把刀放到了一边。
霍琰眸底滑过思考,到底没有再往外冲,重新坐回了桌前。
顾停机灵的转移话题:“别的先不说,这一口气梗在心头出不来,我着实难受,必须得收拾回去!”
孟桢眨眨眼:“可我们怎么收拾?”对方可是皇家呢。
顾停唇角微勾:“不是有姚美人?”
作个小妖什么的,完全能做到!
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一大早消息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昨夜叶芃贞到的十分及时,银子使得多,人们干劲足足,别人还在喝庆功酒的时候,他们就悄无声息的把事情干完了,一大早起来,哪哪都干净利落,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你说霍琰杀人了?没看见!一地的尸体?在哪里?张夺也死了?这个倒是真死了,可没证据没证人,你们可不能随便污蔑攀咬!
至于那栋小楼,叶芃贞也认真查过了,是一座空置很久的小楼,没有人住,时间久了,四周围百姓也都习惯了,只当它是个花啊草的,并不怎么注意,这种地方,最容易编鬼故事了,什么艳鬼杀人儿媳报仇书生喊冤,怎么离奇怎么来就是了。
这事叶芃贞一个人干或许还没那么大的效果,可她背后有人啊,再加上让茂自动自发过来帮忙,光明正大和市井小道都走了,一时舆论而已,怎会控制不住?
真的假的远的近的往里一揉,各种添油加醋,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说张夺死了,不好意思,他哪位?
半点不关心。
与鬼故事惊悚吓人对比的,还有镇北王的故事,白天干脆利落的打完仗,杀完人,一身血气未散,大半夜的,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抱着心尖宠亲,亲的那叫一个猛,那叫一个深,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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