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一般的黑影来去无踪,台下观众与沈非玉一样摸不到头绪,但是青年没有心慌,沉下心,认真感受周围每一丝空气流动。
微弱的风掠起青年的发,既而温柔的拂过脸庞,一只手不知从何处袭来,游走在青年笔直的后背,指尖从尾椎往上滑,黏糊、暧昧,却又隐忍克制,另一只手则顺着青年持剑的手臂,来到劲瘦的腰间,手的主人显然知道那处有多曼妙,轻轻覆上,肌肉的颤动无所遁形,一五一十的通过掌心传递过来,在某个特殊时候,这处凹陷下去的弧,足够令人发狂。
台下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台上交错的两道身影。
青年忽然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侧后方的人,手肘堪堪触及对方衣角。
忽然之间,视野颠倒,青年被拉进一个怀抱,有力的臂膀环过窄细的腰肢,紧紧扣在后背,像是扣住了自己的猎物。
然而——
比这一番变故更快的是青年的剑。
洛闻初垂眸,凝视横在颈前的长剑,神色不明。
青年窝在他怀里,神情像一只高傲的猫。
薄唇微扬,他道:“师父,你输了。”
第三十六章
“好!”
不知是谁带头喝彩,台下众人方从二人对战带来的热血沸腾中抽离出来,纷纷鼓掌,那个买了十把绢花的人更是把所有绢花都投给了沈非玉。
时间已到,洛沈二人退场让后面的选手登台。
阿才再没有心思看下去,他飞快的出了门,沿着大路往西,小半个时辰后才来到一座气派府邸前,通过下人禀报,阿才登门,直接找到了他家少爷。
“少爷!”一看见他家少爷,阿才火急火燎的嚎了一嗓子,“大少爷回来了!”
青年本来正在同友人喝茶,闻言放下茶盏,动作又急又快,也顾不得茶水跌宕洒落出来,直接揪住阿才衣领,把人拖到跟前:“你说什么?他回来了?”
青年的友人奇道:“你不是最不喜欢你那大哥么?怎么一听说他回来,就如此激动?”
青年自觉失态,松开阿才,坐下喝了口茶,待心情平复后颔首示意阿才,“你接着说。”
阿才往旁边看了一眼,青年搁下茶杯,“有话直说,许观不是外人。”阿才这才将先前在飞花楼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倒腾出来,不等他说出最后暧昧一幕,青年又坐不住了。
“他还知道回来?”青年冷哂,也不顾许观如何表情,道了别便匆匆离去。
在路上,青年想起阿才还有未尽之言,“接下来还有什么,继续说。”
阿才看着青年的精致侧颜,心里打了个突,将自己看见的全部交代了,“大少爷和那个人上台比试,最后大少爷被那个人抱在怀里,大少爷他,笑得很开心。”
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一想到阿才口中的“那个人”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青年就忍不住了,声音冷了几个度:“笑得开心?如何开心?”
阿才回忆了番,惴惴不安的说:“至少小的在庄内,从没见过大少爷那种笑容。”
那种意气风发,又狡黠舒朗的笑容,眼神流转之时,甚至可以让所有人都沾染上他的喜悦,和在沈庄时相比,更加鲜活,也变得更像这个年岁的人该有的模样。
听见阿才的形容,青年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
阿才打眼一瞧,骇得不敢出声。
沈庄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那场意外导致沈大少爷下落不明,打那以来,二少爷沈明玉的性情越来越阴晴不定,上一秒还和和气气,下一秒就如疾风骤雨,偏偏沈夫人是出了名的溺爱这位二少爷,整个柳州城,沈二少爷皆可横着走,沈庄的下人更是战战兢兢,唯恐惹恼了这位活祖宗。
见沈明玉不说话,阿才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少爷,咱还去找大少爷吗?”
半晌,沈明玉笑了:“自然要找,怎么不找?我倒要看看,他这三年不回来,到底混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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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飞花楼出来,师徒两人挑了条人少的道路往客栈走,路上,沈非玉小心的提起方才之事:“师父觉得,弟子可有进步?”
洛闻初斜眼一瞥,见他满脸不安又忍不住露出期盼的眼神,好笑不已:“非玉,你可知此时你脸上写了三个字?”
“啊?”沈非玉眨眨眼,顺势问,“什么字?”
“‘求、表、扬’。”
小徒弟一脸被噎住的表情很好的取悦到洛闻初,伸手抓住沈非玉的手,用指尖在他手心挠了挠,不出意料的,小徒弟的耳尖立马飞红,不过却没挣开,任他施为。
洛闻初缓缓勾起唇角,“你师兄给你带的见面礼很是不错,若能照着剑谱练下去,日后未必不能成器。”
自从沈非玉醒来,每天几乎发了狠的练功,洛闻初知他是在那晚受了刺激,迫切想要提升,“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循序渐进,持之以恒,方为正途。”
“弟子明白。”
那日收徒,洛闻初口中的“教他关门”其实是俏皮话,这一路走来,洛闻初几乎是见缝插针的教导他——武功要诀、为人处世、谋划决策……不一而足,沈非玉获益颇多,愈发能够体会到洛闻初的良苦用心。
沈非玉清了清嗓子,换了种问法:“师父,方才比试中,你出了几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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