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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这个点没什么人了,没想到在楼下遇见了贺临。
    夜色之中,贺临一个人站着,手上还拎着一瓶酒。
    贺临靠着栏杆吹风,向楼上望去,这栋楼只有一间房还亮着灯,那就是俞酌他们队的练习室。
    “喝酒禁止。”俞酌从背后绕过去,趁机抽走贺临手中的酒瓶,捏着细长的瓶口看瓶身侧面的标识——是一种价格昂贵的果酒,喝起来甜得腻人。
    “四点五度。”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贺临的声音清冷中又掺了几分喑哑,“不算。”
    “零点四五度也是酒,”俞酌意有所指地敲了敲酒瓶,故意放慢语速, “明知故犯啊,导师。”
    第16章
    “现在不是录制时间。”贺临的解释非常合理。
    俞酌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现在是合法违规?”
    “是。”
    俞酌拖长音调“哦”了一声,眉梢一挑,“我信你?”
    贺临索性不跟他废话,直接伸手去拿他刚刚抢走的酒瓶,“还我。”
    “干什么,”俞酌往后退一步,左手一动,酒瓶顺势抛到右手,挑衅似的晃了晃,“证据确凿,导师。”
    “随你,”贺临转身欲走,“我走了。”
    “啧,”俞酌转着瓶身端详,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酒倒是挑甜的喝,话怎么就不懂挑甜的说?”
    “喂。”俞酌叫住他,他回过身来,微微皱起的眉像在问“你想干什么”。
    夜色已深,路灯散发出的光与深沉的夜色相比,微弱得像一簇萤火。
    俞酌撑着脑袋,手肘搭在栏杆上,笑眯眯地问:“一个人喝酒不无聊吗。”
    贺临本欲说“不无聊”,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想说什么就说。”
    俞酌仰起头,与天上点点繁星遥遥相望,他翘起唇角,眼底划过狡黠,“反正已经犯了禁令……”
    “不如我们再犯一条禁吧。”
    ……
    十分钟后。
    贺临自己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俞酌坐在他的驾驶座上,身上披着他的外套,刚好挡住身上贴的节目组标识,惬意地转动着方向盘,将“擅自外出禁止”这条禁令忘到九霄云外。
    贺临不喜欢带助理,也没有司机,总是一人来去。门口的保安已经认识他了,一看驾驶座上坐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不由得好奇道:“这是谁啊?”
    还没回答,贺临身边这人自己替他回答了,语调含着笑意:“我啊,新助理。”
    保安没细想,直接就放行了。
    -
    节目录制地在燕城郊区,再往外走一点就是邻市了,自然不如市中心的夜晚热闹,反而有点冷清。
    周边的店都差不多门窗紧闭,整条街没什么人走动,俞酌开着车兜了一个小圈,随便找了家还开着门的酒吧停下。
    “就这吧,”俞酌说,“太远了等会儿不好找代驾。”
    这家酒吧也不知是新开的还是快关门了,人少得可怜,老板趴在吧台上小憩,听到开门的声音才睁开眼睛,含混地说:“啊,几位?”
    这是个小酒吧,扫两眼基本上就将这里的布置看完了,压根用不着雇人,老板一个人就能做完所有事。
    老板推出两杯酒来,“送你们两杯酒吧,小店难得有人来。”
    “谢谢。”
    “这地方人少,这条街过不久都要拆了,”老板嗐了声,摆了摆手,“生意做不下去喽,下个星期就关门了。”
    “人是挺少的,绕大半圈没见着一个人……”俞酌往酒吧的另一边瞥去。
    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边的台子上摆着一架钢琴,但似乎很久没有人弹过了,上面落满了灰尘。
    “哟,小伙子搞音乐的吧?看你就有那种气质。喏,”老板食指往那边一点,“那里有台钢琴,你们可以去弹弹看啊。”
    俞酌又道了一声谢,将老板送的两杯酒都揽入自己怀中,然后才指了指贺临说:“麻烦给他一杯甜一点的酒。”
    说完还要加一句评价:“口味跟个小孩似的。”
    “这句可以不用说。”贺临的声音清清冷冷地从旁边传来。
    老板调好酒后,又重新窝回去趴着,他们则端着酒找了个角落坐下。
    “说来听听,”俞酌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杯壁,半开玩笑地问,“你在借酒消什么愁?”
    “俞酌。”贺临叫他的名字,神情看不出喜怒,“你每一次都这么关心前任吗。”
    前任。
    自分手后,这层关系他们鲜少摆到明面上来谈。
    桌上,酒杯中削成圆形的冰轻轻碰撞着杯壁,每一次浮动都带起一小串气泡向上窜逃。
    良久,俞酌懒懒散散地稍微坐直一点,吐出三个字:“当然不。”
    事实上,俞酌这人非常讨厌麻烦,从来没有和前男友纠缠不清的习惯。贺临是个例外。想要彻底分清,好像不太容易,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阻碍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如果要彻底斩断,除非他俞酌滚出燕城。
    俞酌凑近几分,一只手支着脑袋,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看着贺临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来不关心前任。”
    贺临毫无预兆地逼近,双眸微微眯起。
    俞酌微不可见地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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