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源邑拉着他的手进了四层小洋楼。
屋中的摆设透着抹古典欧式的华丽,墙上挂着梵高的油彩重画,暗沉的大理石泛着硬朗的线条,搭配同色系的家具,尽显典雅奢华之感。
老管家安德森迈着优雅的小健步朝两人慈祥躬身,洋溢的笑容让他脸上的褶皱又加深了三道:“哦!苏少,三年未见,您比之前更帅气了。”他又调转视线,对着翁达晞和煦道:“想必这位就是翁少爷了吧? ”
苏源邑点了点头,话语里带着一丝赞赏:“什么都瞒不过安德森先生的眼睛,您老真是老当益壮。”
安德森哈哈大笑,道:“苏少这次能把人带回来,安德森真为您感到高兴,您好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有枉费这么多年的等待。”老管家情到浓时开始喋喋不休,完全没在意当事人就站在他对面。
翁达晞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竟让他生出了些不知所措。如果他没有会错意,苏源邑这些年一直都有在等他?
这玩笑可开大了,他俩上个月才刚确认的关系,老管家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他蒙着脑袋被两人带进餐厅,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席间,苏源邑频频与他对话,都被他心不在焉的敷衍了过去。
苏源邑见他神游天外,以为他是被翁旭的案子牵扯了心神,刚才回来的路上状态就不佳。为了能缓解他紧张疲惫的情绪,他把人带进了书房。
三楼的书房是个别具洞天的存在,与四楼打通成了一层,整个房间犹如一个大型的图书馆。每本书都带着编号,从新到旧,被分明别类的放置在该有的位置上。整齐有序,浓墨书香。
置身在书海中,翁达晞的五感从晃神中归位,他的狗窝里虽然也有很多藏书,但最多的还是案卷。如今在这大大的书房中,反而让他有种宁静致远的淡然,起伏的心绪都得到了平息。
“这些都是你平日里的收藏?“翁达晞围着平地转了一圈,从甲骨文学转到了现代医学,不经意的问道。
苏源邑随手抽出一本,翻开一页,才道:“这是我苏家三代人打下的江山,没让你失望吧?“看他很有兴致的样子,苏源邑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翁达晞笑了笑,轻声回道:“苏主任的心血结晶,怎能用失望二字来形容。我分明很惊讶,难道你看不出来?“
苏源邑不置可否,吃味道:“我是看出来了,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这满屋子的书籍。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冷着脸,如今心情好了没?“
“美人和黄金当前,心情怎会不好?”他朝苏源邑走近了些,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问:”这也是书?看着怎么这么奇怪。”
苏源邑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类似于书的图册,简单到没有封面。但边缘磨起的褶皱可以看出,这本“书”被翻阅过很多次,里面应该是记录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主人才会对他“爱不释手”。
苏源邑把图册向上倾了倾,导致两步开外的翁达晞更加看不清书里的内容了。
苏主任抱着逗弄的心态,问他:“想知道?”目光紧随着对面人的反应,故弄玄虚。
翁达晞原本没那么好奇,但被对方神神呼呼的语气一挑逗,还是上了勾。没忍住,开口道:“有什么?”
“可以给你看,但后果不负责。”明亮的灯光下,苏源邑脸上没了笑意,扬了扬手里的白皮书,意味不明道。
翁达晞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伸手就要去拿,却扑了个空。苏源邑把书高举过头顶,道:“这是我珍藏多年的小秘密,不过你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凑近了些:“答应我,看完不能生气。”
“到底什么东西,搞这么神秘。”翁达晞已经没了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人东西,不想袒露给外人看也在所难免,他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苏源邑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他翻开白皮书的第一页,递给了翁达晞,温和的嗓音紧随其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又道:“如今你回来了,这些不过是曾经的念想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泛着光泽的书面第一页,是一张录取通知书,最上方的位置被红色字体标注“祝贺你成为共和国预备警官”,下面是一寸蓝底照片,旁边写着:苏源邑,三个字。
那是一张人民公安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间正好在十一年前。
翁达晞看着那张通知书,心狠狠抽痛了下,钝痛袭遍全身,麻木了脑海中最理智的那根神经末梢。
他毅然接过白皮书,往后翻了翻,呼吸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越看越心惊,竟有要失控的趋势。
整本图册,都是“他”的素描,夹杂着苏源邑写的随笔,犹如一封封未寄出的信件,昭示着查无此人的绝望。
其中画的最多的,还是翁达晞年少时期,恣意张扬的笑容常年挂在青涩的脸上,与现在的他大相径庭。
翁达晞摩挲着旁边苍劲有力的字体,一股憋闷涌向喉间,就像重感冒的人得了咽喉炎,痛的人欲哭无泪,无处诉说。
指尖下,黑色的字体仿佛带着穿越时空的技能,开出了寂寞的昨日黄花。
2010年,9月29日。
小落,第612天,我依然没能找到你的踪迹。
在中国,我祈祷过佛祖菩萨,可是上苍没有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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