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北南走在他身边,给他科普道:“法国人对晚餐比较重视,法食教皇Bocuse曾说过,食欲和性/欲一样,都需要全身心的对待。所以法餐讲究品类多,食量少。能来这吃的讲究的是情调,吃不吃饱倒是其次。”
他没敢说法国人对餐具器皿也是相当看重的,等会儿吃饭不会低于两套餐具以下,他怕江洵嫌烦扭身走了。
江洵傻大个斜睨了他一眼,笑了笑说:“刑顾问懂得还挺多,不愧是留过学的,洋墨水没白喝。”
刑北南:“.......”
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儿呢?
漂亮的服务员领着他们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周围零零散散坐了三四桌人,隔得都挺远,男男女□□雅谈笑,红酒搭配惠灵顿牛排,轻音乐加滤镜灯光,一切都高雅的恰到好处。
翁达晞的思绪还沉浸在靳黛丝的案子里,对于吃的他现在没了兴趣。他拿起桌上的刀叉,在桌面上哗啦着,很像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但看在对面的江洵眼里,一阵毛骨悚然。
“在想什么?”苏源邑问他。
翁达晞停下刀叉,不滑了,“她为什么要陷害翁旭,就因为我是他哥哥?”
这很不合理,为什么他一回来身边的人就会跟着倒霉?司彬和靳黛丝都去过那家精神病院,那个阻止他查案的人,会不会就在里面藏着?
他想不通里面的环节,朱晓奈、翁旭,下一个又会是谁?
他侧眸盯着苏源邑,眼底染上了忧色,但很快又被他掩盖了下去。
苏源邑在桌底下牵起他另一只手,紧紧包在手心里,“不用担心,她已经被关进市局,无法在逃了。好好审她,结果自然会真相大白。既然她伏法了,翁旭也洗脱了罪名,很快就能放出来。”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靳黛丝会不会像司彬一样,被人在市局灭口?毕竟,张副局长依然在岗位上“尽忠职守”着,他身后那条大鱼会不会就是靳黛丝和司彬身后的主导者?
翁达晞太累了,自从回国后他就连轴转,大脑没停下来过。今晚又吹了很久的风,让他思绪乱麻。
他抬头对上刑北南:“北南,你跟顾甄关系好,帮我个忙,查查那家精神病院的经营者是谁。”
“好,回去了我就帮你查。”刑北南爽快的应下了。
江洵不解道:“达晞,你如今也是中科院的心理学教授了,应该跟顾教授一个部门吧?”怎么还要用上刑北南,他自己问不是会更方便。
翁达晞咳了声,不自然道:“挂名的。”
三人:“........”
没毛病,还能多领一份工资。
点的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几人开始专心吃饭,刚才尴尬的话题也顺势被揭了过去。
江洵对这种斯文别扭的吃法相当没有耐心,他指着自己面前的烤牛排,憋出句:“老苏,那具烧焦的尸体有没有什么发现?”
刑北南:“.......”他就不该跟这厮出来吃饭,不该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翁达晞一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挑起一勺熔岩巧克力,那黑色的浓浆怎么看怎么刺眼,让他瞬间没了食欲。
苏源邑帮他把牛排切好,递了过去,撇了眼一口没动的甜点,说:“后脑勺有器械击打的痕迹,呼吸道有“热作用呼吸道综合征”,肺脏有网罗纤维蛋白,蛋白性液体覆盖于肺泡壁上,休克肺的体征明显。所以,死者应该是被打晕了然后淋上汽油活活烧死的。”
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服务员:“........”
这一桌的客人好可怕,吃饭的时候讲这么重口味的话题,花五位数来吃顿饭不容易,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聊点风花雪月不好吗?
江洵问:“男的女的?”
苏源邑:“女的。”
江洵怪叫道:“靠,不会是情杀吧,对一个女的能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那谁知道,不过碰上这种毁尸灭迹的就不太好排查了,只能寄希望于失踪人口那一块。”
烧焦的尸体除了能进行DNA数据库比对,没有其他任何技术性办法,唯一途径就是通过社会排查和失踪人口报案。那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边没有衣物、证件,如果不是被焚烧了,那就是被作案的凶手拿走了。
苏源邑把某人推的很远的蔬菜沙拉端了过来,直接放到了他面前。翁达晞当作没看到,拿勺子往旁边怼了怼。
苏源邑余光尽收他的小动作,淡声道:“吃完,否则这个星期的零食就没着落了。”
在苏主任的“淫/威”下,刑北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那高冷的师兄,颤颤巍巍的拿叉子搓了根紫甘蓝送进嘴里,嚼了能有四五十下才咽下去。
他心道有那么难吃吗?牛排都不用嚼那么多下吧........
江洵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位是出了名的“吃饭难”。上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就领教过了什么叫“娇嫩的胃”终极版,也只有苏源邑这种性子的能养这朵娇花。
那盘可怜的蔬菜沙拉就被光顾了一次,再也没被临幸过。
吃完饭,四人道了别,江洵送刑北南回去了。
回山水城的路上,翁达晞撑不住困意,在车上睡了过去,最后怎么上的床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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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白炽灯照在靳黛丝苍白的面容上,她没了荧幕上的精致漂亮,熬夜下的皮肤出现了细纹,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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