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邑握住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努力压下心中的钝痛感。
他晦涩的问:“你有把他当过父亲一样看待吗?”
翁达晞望着床尾凳上的花纹,一时噤了声。过了片刻,他才说:“有过,但一想到我爸,我就有种罪恶感,觉得自己背叛了他。不仅把姓名改了,还认他人做父亲。”他低喃道:“两姓之子,让我很为难。”
就为了能活下去,他把曾经那个少年枪决了。然后在心底藏着份小心翼翼,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才敢拿出透透气。他不断告诫自己,短暂的幸福都是偷来的,不要太过于沉溺其中,那些通通都不属于你。
亲情、友情、爱情.....
他甚至不敢再联系任何人,连最重要的苏源邑都被迫放下了。
远离,才是最好的归宿。
这些年来,他没有一个朋友。连肖氏兄弟,也只是互利合作关系。
学习,查案、抓犯人.....他的生活每天都在周而复始中度过.....
他不孤独,因为他早就和孤独融为了一体。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软肋。
“阿邑,谢谢你能等我回来。”他想换个姿势亲亲他,结果刚一抬头就愣住了。
苏源邑眼里浸满了哀伤,星空灯反射出他脸上有水光,他在无声流泪。
翁达晞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吓的跪了起来,“阿邑,你怎么了?”他都不敢碰他,那眼泪刺痛了他的双眸:“为什么要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苏源邑的心此刻像被刀剜过一样,他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告诉他,你谁也不曾亏欠,那都是你应得的。
翁格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翁旭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你本就该姓翁。
那天在解剖室,他最后还是做了份亲子鉴定。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宝宝啊.....”苏源邑抱着他,不停的在他后心拍着,仿佛伤心落泪的那人是翁达晞,“不用为难,做你自己就好。”他亲着他的头发,想把他揉进骨子里疼爱,“我的阿晞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人去怪你,更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翁达晞坐他腿上被轻拍着,心里却涌上了不安感。他刚有说什么令人感动肺腑的话吗?
没有。
那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不知。
“阿邑,你最近怪怪的。”在未知中寻找谜底,让他惶恐难安。他捧着他的脸,帮他把泪痕擦干了,“让我很担心。”
苏源邑脸颊蹭着他的手,视线并不看他,“啊,我最近赌球输钱了,心情起伏比较大。”
翁达晞:“......”
他手肘撑在大腿上,手心托着头,定定的望着他,“输了多少钱才能让心情失落成这样?快赶上女孩子的生理期了。”
还一阵一阵的。
“七八千万。”
翁达晞:“.......”
你这是闭着眼押的国足吧!!
“你最近不要看世界杯了,费钱。”翁达晞气的不想理他,从他身上利索的滚下来。
“别啊,男人怎么能没点爱好呢。”苏源邑把他背对着的身体掰过来,“我给你拍了块表,是你最喜欢的捷克豹。全球唯一一块限量版被老公买到了,高兴吗?”他试图挽回一点良好的形象。
翁达晞抄起枕头砸他,“我真是高兴死了,戴着一千五百万的手表去警局上班,等着被人投诉吧。”
开百万豪车上班已经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了,他不想前有张九阳,后有他翁达晞。
“宝宝.....宝宝,别打啦.....”苏源邑连人带枕头一起抱在怀里,哄着他道:“不会有人投诉你的,谁不知道你是我们苏家钦定的儿媳妇儿。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宝宝有人疼,有人爱,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翁达晞被他几句话戳中了心窝子,放弃了抵抗挣扎。
“你对我的爱,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我知道就足够了。”翁达晞侧首对上他的黑眸,“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分享过很多快乐,那些都不是金钱能给予的。我承认,物质上的享受确实能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但那不是唯一,也不是最重要的。”
物质就像精神鸦片,在潜移默化中会让人失了本心。黄/赌/毒,哪一个不是因为贪念?
他们做刑警的,拿着血热拼死在一线真的是为了那三瓜俩枣吗?
还别说,大多数人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中奇葩是为了单纯的梦想。
翁达晞拿后脑勺顶了顶他,勾着唇角说:“阿邑,我的贪念,只有你。”
“巧了,我也是。”
翁达晞烦死了他动手又动嘴,睡前情话要不得,否则第二天能不能顺利起床还难说。
他百忙之中抽出点空隙问他:“你们排查过度假村了吗?有没有发现点什么?”
苏源邑直接堵住他的嘴,提枪上阵,“走肾的时候能麻烦你别分心吗?这种不良的作风以后得改.......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哪个杀千刀的?他想打人了。
翁达晞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眼屏幕按下免提。
“表哥,小兰被人绑架了。”窦昂熙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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