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阴沉着脸望来,世子爷不过手指一动,三皇子突地膝行几步,离他远远的,他冷笑一声,“三殿下不必害怕,我也不会对殿下如何,只是心怀疑惑问一问罢了,蒋继死前说了,你亲口允许他在酒楼的所作所为。”
冷汗顺着三皇子的脸颊滑落,当初蒋继等人给他找了假公主回来,他一时高兴就助长了蒋继的恶行,哪怕知晓蒋继在地窖欺侮姑娘害其性命,他亦默认了,这会儿他生恐被揭露出来,满脸冷汗淋漓,“那混账在污蔑我!”
可表现得如此恐惧,这声否认毫无说服力,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瞧,世子爷却望着另一处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他提步朝秦初苧走去。
秦初苧的身子微微战栗,她在后怕,原来那地窖里没了几条人命,若是世子爷晚些到,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原也在细细瞧她,见她发抖,手腕处又有许多瘀痕,一时心疼极了,国公夫人此时附耳过来,“适才刑部不便说,秦姑娘被绑着在地窖待了一夜。”
“混账东西,只知道纵容恶人行凶!”蒋继一死,太后的怒火只能朝着三皇子发,秦初苧怕得越狠,她的怒气就越凶,她抖着手喊人,“先给哀家打十棍,狠狠打,让他也知道什么叫疼!”
若不是秦夫人受了惊,扯着她的袖子要哭了,她不知要发多久的火。三皇子要被人拖出去了,云贵妃哭得凄楚,不停地向圣上求情,着实损了天家的颜面,圣上瞧不得,背过身道,“带云贵妃回宫。”
云贵妃被强制带了下去,外面三皇子的哀嚎传了进来,秦夫人还在害怕,太后搂着她要走,圣上只得暂时停了寿宴,百官散去,李枝等人一应交给刑部处理,就连昏迷的蒋柔都被拖走了,傅均将军抽空安慰傅夫人,“是我们看走了眼。”
傅夫人柔言细语,“不,是我看人不准,与夫君无关。”
“你便是我,我们两人何必分这么开?”傅均将军扶起她,两人跟着太后一行人。
太后迫不及待地要领着秦夫人及秦初苧回自己宫中,秦初苧临走前回头望了一眼,世子爷在殿门前瞧着三皇子挨打,不远处的圣上神情莫测。
及至太后宫中,太后手上搂着秦夫人不松,眼睛瞧着秦初苧,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又见秦初苧头次见她,只规规矩矩地坐着,也不多言,难免愧疚地叹了口气,“是哀家瞎了眼,没能及时认出你们,还让那李枝欺负了你,你怪哀家么?”
她这是想起那时候纵容李枝让秦初苧跪在外殿一事了,秦初苧听了摇摇头,“那是太后将假的认成了娘亲才那样疼,太后只是被坏人蒙蔽了,我不会怪您的,娘亲也不会怪。”
“好孩子。”太后红了眼圈,见秦初苧这么像自己,坐那乖乖巧巧的,好看又知礼,越发高兴,转瞬暼见她手腕勒痕,气不打一处来,“那个混账!”
秦夫人握着她的手,“母后不要生气。”
“好,不生气,不生气。”太后抱着秦夫人笑了,秦夫人一安心又安静下来,她越是安静,就越显得娴雅,若是脑子清楚了,比这更有气质。
这才是自己的女儿,太后心道,还有外孙女,她多少年都没见过像秦初苧这么好看的姑娘了,不由探身摸了摸秦初苧的脸,“可真好看呢。”
“太后,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国公夫人笑道。
“哀家什么时候夸自己了?”
“如今谁人不知,秦姑娘生得像你,你夸她,不就夸自己?”
“就你会说!”
瞧着太后笑了,满殿的人都笑了起来,喜气洋溢中,傅均将军起身告退,“我这就给父亲写信,让他也高兴高兴。”
“去吧。”
太后挥手,耳边听着旁人夸秦初苧的话,一口一个秦姑娘,不知怎地听着不顺耳了,以往旁人喊李枝姑娘她也没觉着哪里不对,一旁的张皇后会意,“母后若觉着委屈了秦姑娘,儿臣就去同圣上说。”
太后与圣上关系不好,甚少亲自求圣上什么事,可瞧着自家女儿,自家外孙女,她毫不犹豫地起了身,“哀家亲自去。”
一行人到了御书房,秦初苧一眼瞧见了世子爷,那男人正倚着御桌看折子,见她来了,抬袖招手,她慢步过去,世子爷低语,“还疼?”
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秦初苧摇头,“不疼了。”其实还是疼的,她不好意思说,可世子爷瞧得明白,继续低语,只有两人听得到,“你不说,可没人疼你。”
秦初苧眨眨眼。
不远处,圣上听了太后所言,无奈道,“母后有所不知,有关皇妹的封号,朕早就备下了。”
这么多年来,圣上没有一天不想化解与太后的僵持关系,也费了许多心思,他甚至想着倘若有一天皇妹能回来,他能备好封号,母后定会对他和颜悦色的,便早已着礼部拟好了封号,可圣上不喜假的长公主闹腾多事不知礼节,太后那时又无心要这个,便一直没提此事。
“母后,圣上用心良苦啊。”张皇后道。
太后也不是心硬之人,只是这些年饱受失女之痛,脾气变得执拗可怕,现下被触到心底柔软,动容地拍了拍圣上的手,“往日是哀家无理取闹了。”
众目睽睽之下,圣上也不好露出激动神情,温和着面容道,“礼部拟了许多个让朕选,朕想着皇妹乃是母后心头至宝,还是由母后来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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