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惊异又兴奋,他在暗卫营待得久了,除却做些隐秘的事,便是为暗卫营寻找并培养接手人,柳暄是他见过的最好的苗子,一时迷了心窍,忘了柳暄的身份,暗中教他许多,柳暄果真学得很快。
及至一年后,国公夫妇最终情断义绝,虽未和离,但和和离也没区别了,国公爷再不回京,国公夫人就当他死了,终于一身轻松,这才想起自家儿子,匆匆到了宫中要接走柳暄,没成想柳暄把玩着手里的刀,“府中无聊,远不及在暗卫营有趣,母亲回吧。”
望着国公夫人的眼神有些冷淡,国公夫人觉察出了不对,但柳暄已由不得她做主了,在暗卫营一待就是几年,之后首领死于任务,他自然而然接管暗卫营,自那以后天下谈及圣上的暗卫营色变,谈及暗卫营首领更是惊恐万状,全因柳暄的手段狠辣到了胜过之前任何一位首领。
有他在,圣上是安心的,可也不止一次和太后后悔道,“当年朕要是没让柳暄进宫,他应会像其他世家子那样吧。”如张载言,如杨庭之,头上是家族的荣光,本人亦品貌不凡,在京中享受旁人的瞩目与追捧,这些都是极为风光的,而柳暄,处处都胜他们一筹,却愿意在暗处血堆里立着,圣上既对他赞赏有加,也为之惋惜。
太后以前也叹惋,现下牵扯到秦初苧,她就对柳暄狠心了,语重心长地告诉秦夫人,“柳暄便是不修道了,哀家也不同意他和初初的,女儿啊,你可要好好劝劝初初。”
秦夫人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两人不知,秦初苧在屏风外听得清清楚楚,她蹑手蹑脚地离开,竟不是往皇后宫中,而是出了宫,去了世子爷府里,却扑了个空,宋灼道,“世子爷一大早就去长公主府了。”
世子爷一夜未见秦初苧,清晨醒来,也无法敲秦初苧的窗唤她起床,在南屏养成的令他愉悦的习惯都做不成了,他不由冷了脸,而且,昨天他都把生气表现得都那么明显了,初初怎么还不来劝他消气?
在府里不过等了一会儿,就觉着难熬,柳暄当即去了长公主府,没成想秦初苧去了宫里,心里直骂没良心的!与秦仲清无声对坐了整整一个时辰,秦初苧回来了。
“师父……”
话音未落,衣袖被冷脸男人牵起,她直接被带到了无人的偏厅,窗户一关,男人道,“去看太后也不去看我?”
一提太后,秦初苧就想起了那些话,心中有些难过,又不知如何说,只能心疼地摸了摸男人的眉眼,“从宫里回来就去看师父了,只是师父来我这里了,师父既然来看我,那便不生气了吧?”
男人受不住她这样,一把捉住她的手握着,“你回秦府住,我就消气了。”这个时候,任由他说什么,秦初苧都会应的,他再不耽误,“走。”
秦仲清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又被拐走了,等秦夫人回来一说,秦夫人面露担忧,“母后怎么都不同意,这可如何是好?”
她这边发愁,秦初苧亦是,满腹忧心的模样落入柳暄眸中,柳暄逼问之下,她才迟疑着说了,话才落,柳暄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薄耳,“多虑!”
“这怎能是多虑?”秦初苧不满。
“因为她只能同意。”
太后若是听到这句,怕是又气得扔拐杖了,不过这会儿亦是气得不行,因为那些传言到底入了她的耳,她怎么都不满意柳暄,国公夫人听了索性直接去见了柳暄,“不若你去见太后一面,她被你气了这么多次,倘若你能低个头,指不定她一高兴就同意了?”
“您见过我向谁低过头?”柳暄嗤地一笑。
国公夫人:“初初,不止一次。”
“除却初初。”
他不急不缓的。
国公夫人也不知他这几日在忙什么,一拨一拨的人进了府又离开,要瞧着张载言日日往秦府去,柳暄不急,她先急了,“你真不怕初初变了心意?”
“母亲多虑了,该是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
这话说了不过两日,朝堂传来了金国的消息,原本柳暄助金国大皇子萧定铲除了二皇子萧靖等人的谋逆势力,金国国君复又信任亲近萧定,并立他为太子,圣上料想一旦金国局势安稳下来,金国国君定会派使者来,以助两国友善,金国国君也确实派使者来了,只是没料到下了朝,那使者言辞诚恳地说,“国主命臣问一问,圣上觉着我朝太子如何?”
圣上毫不吝惜地一通夸,那使者喜不自胜,“国主还命臣问一问,若是圣上瞧得上我朝太子,那可同意他求娶元昭公主?”
“使者这是何意?”
圣上面色一冷,听使者回道,“我朝太子曾在贵国平淮得见公主一面,实难忘记公主仙姿,若能求得公主怜爱,此生无憾。”
南屏平淮,萧定与元昭,元昭与柳暄,圣上的心思转了几个弯,霎时明白了,心道好个柳暄,怪不得如此气定神闲,原来招在这里。
金国太子求娶元昭公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堂,传至后宫,太后啪得一声拍向桌子,神情极其难看,“痴人做梦!我们初初绝不会远嫁!”
圣上为难,“可到底是邻国太子,身份摆在这里,不好明着拒绝的。”
“便是太子又如何?金国积贫积弱多年,远不及我朝富庶,生活习性又与我朝不同,初初去了,即便做了太子妃,那也未必事事如意过得欢喜,若是不去,我们在旁看着,初初要什么没有?再者了,哀家可没见过金国太子是何模样,比得过张载言等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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