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为它出自六岁孩童之口,才说明大秦必将成为天下之主,千秋万世,延绵不绝!
“说得好!”嬴政开怀地夸了一句,再次拍了拍扶苏的脑袋,说道,“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随我主持祭礼。”
扶苏乖乖点头,并没有提什么相冲之说。
接下来几天,嬴政在许多人惊诧的目光中随身带着个扶苏。
年底了,各种祭祀从年末举行到年头,主要是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兵壮马强、国泰民安。
程邈这几日一直在咸阳暂住,没听说多少宫中的消息,也没见到自己以后要追随的扶苏,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等从蒙恬口里得知扶苏这几天基本寸步不离地跟在嬴政身边,在所有大臣面前大大地露了次脸,程邈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这说明扶苏不是因为让大王不喜才被打发到云阳县。
说不准扶苏所做的那些事全是嬴政打算做的,只是拿扶苏当幌子,顺便让扶苏历练一下而已。
就是扶苏年纪也太小了些。寻常人家的小孩在这个年纪大多还被家里千宠万爱着,别说那么流利地侃侃而谈了,怕是连字都认不了几个。
不愧是生在王室的孩子!
不同于程邈关心扶苏在嬴政心中的地位,蒙恬更关心扶苏的身体。
这几天蒙恬安排京城防务之余不忘关注扶苏有没有再生病,生怕徐福那相冲之说是真的,扶苏一回到咸阳又会病倒。
好在过年这几天扶苏都健健康康,连个头疼发热都没有。
倒是嬴政仿佛突然喜欢上当爹的感觉,到哪都带着扶苏,连吃饭都不让扶苏分桌,非要把扶苏搁身边,尝到好吃的菜还要分扶苏一口。
蒙恬好几次看到扶苏僵硬地张口吃嬴政投喂的东西,都觉得这从小听话懂事的孩子浑身上下透出种“再喂我要掀桌了”的抗拒。
以蒙恬对嬴政的了解,估计就是因为扶苏这表现让嬴政觉得有趣,嬴政才乐此不彼地逗弄他。
到年初三,密集的祭祀活动基本告一段落。
蒙恬私底下找到嬴政,和嬴政说起对扶苏身体的担忧。
眼下扶苏看起来是好了,只是不晓得到底能好多久。虽说等真病倒再送出宫也不是不成,可孩子身体弱,很多小孩病一场就没了,蒙恬是看着扶苏长大的,不想让扶苏再遭一次罪。
嬴政养了几天孩子也没瞧出扶苏身边有什么高人,反而越看越觉得这儿子顺眼。
倘若真有高人,那是扶苏运气好;倘若没高人的话,那说明扶苏天资过人。
无论哪一样都是好事,嬴政没打算再追究下去。
既然扶苏不是在玩,而是真的想做点什么,那他就放扶苏去做好了。
嬴政对蒙恬说道:“明日让你弟弟随扶苏去云阳县吧。”
蒙恬本以为嬴政是想留扶苏在宫里的,听了这话有些意外。但是他本来就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想劝嬴政让扶苏继续外避一年,闻言自然领命而去。
第二日一早,得知自己可以回云阳县的扶苏早早去向嬴政辞行。
嬴政留扶苏用早膳。
比起从前,父子俩亲近了不少。
吃过早膳,嬴政把蒙毅分拨给了扶苏。既然不只是想筑台讲学,而是想建个属于大秦的“稷下学宫”,那自然不能靠扶苏手底下那点人小打小闹,他先让蒙毅去组织人手把学宫建起来,一如程邈说的那样栽好“梧桐树”。
至于凤凰到底来不来,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扶苏见到蒙毅很高兴,喊了一声“毅叔”。
蒙毅是蒙恬的弟弟,瞧着要年轻一些,很擅长处理内政。
他同样是看着扶苏长大的,对扶苏在云阳县建学宫的打算很赞同。
蒙毅虽出身武将世家,却更爱读书习文,自然愿意大秦将来出现更多能人志士,不必总依赖别国的学者。
朝阳徐徐升起时,蒙毅送扶苏出宫,到宫外还拐了个弯去接上程邈。
程邈虽然已经从蒙恬那打听到扶苏的消息,心里却还是不太踏实,等见到了人,他才彻底放下心来,推辞着上了马车与扶苏、蒙毅同乘。
马车辘辘驶出咸阳城,三人在车上讨论着学宫该如何建起来,一路上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来到别庄外。
别庄只是原本的王家别苑,规模不算太大,仿佛也算不得富丽堂皇,相对于扶苏的身份来说算是十分简朴的居所了。但扶苏在此住了一个多月,别庄里的所有人都认得他了,见到他的马车驶进来,不少胆子大的小孩齐齐跑到马车外头,眼巴巴地等着扶苏下来。
要不是有大人约束着,他们早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了。
扶苏下了车,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脸上不由带上了笑。他伸手摸了摸一个奶娃娃的脑袋,叫人去蒸些米糕出来分给孩子们吃。
朱小六一家已经搬到别庄,只是过年期间没见到扶苏和程邈,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这会儿扶苏回来了,朱小六立刻领着妻儿上前齐齐给扶苏磕了个头。
扶苏将他们扶了起来,说道:“程先生他们会暂住在我们庄子上,你们平日里多给程先生他们跑跑腿。”
朱小六自然是一口答应。
蒙毅在旁欣慰地看着扶苏把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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