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太失望了。”桑卿卿轻声道,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时间已经不多了,等到有人发现倒地的侍卫,一切都来不及了。桑卿卿只能先和逸轻寒离开此地。
第10章 妖女vs神医(十)
夜风凛冽,明月高悬。桑卿卿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竟会在魔教的深院里度过本该团圆的日子,一想起凌朔现下的模样,心中又添一份怅然:“当年的凌朔不是这样的,他那时候虽然傲气了点,但本性只是个单纯天真的少年。”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这个姑娘真是太单纯了。”系统014看着她不禁叹惋:“所以才要学学隔壁的妖女,见一个爱一个,看的人多了,见到人的两面性才不会太伤心。”
“你能别夸一个人还要损别人两句么?”逸轻寒相当无语,“这拉踩的本领是和谁学的。”
“不是吧,你现在竟然会帮那妖女说话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逸轻寒并未接过桑卿卿的话,另起话头道:“三日后你先与我一同离开魔教,等我联络上朝廷后自会把凌朔救出来。”
“谢谢。”桑卿卿的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月光下逸轻寒的身影看上去愈发清寂,神色更是淡淡的,却无端地让人觉得很是安心。
这人似乎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先前在牢中,自己都被凌朔的话气得面红耳赤,他却能完全置身事外,仿佛生性凉薄。不说话时给人的感觉更是如此。
桑卿卿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这样的境界,不由苦笑道:“有酒吗?”
“心有郁结时不宜饮酒,易醉。”
桑卿卿心中涩然,恍惚间想起自家的教书先生也曾这样说过。名门世家的少爷公子都不能过度饮酒,怕败坏风气,更别说是她这样的女儿家。因此她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喝过酒。
其实喝几口酒根本无伤大雅,只是喝醉了总得有人带自己回去。桑卿卿想起那日夜里逸轻寒把洛牵依抱到床上,忽然觉得很是羡慕。
她总觉得洛牵依养着二十几个男宠,本应是下贱之人。娘亲也说过这样的人永远得不到别人的真心相待,可现下看来,为什么缺爱的反倒是自己。逸轻寒那么一个风姿卓然的人为何偏偏守在洛牵依的身边。如果自己喝醉了,逸轻寒也会像对待昏迷的洛牵依那样对待自己吗?
桑卿卿越想越是难过。她的声音很低,却仍能隐约听出几分哭腔:“我就想,喝两口。”
逸轻寒立在一旁廊下,默然半响后转身去了别院的地窖内挑了两坛酒递给桑卿卿,自己搬了一把琴,在院内弹奏。
逸轻寒为了更好地融入古人的生活,曾紧急培训过古代乐理。他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几日便学得像模像样。
桑卿卿拿到酒的时候还是很想哭,颓然地开了酒封,扑面而来的却是三月的桃花香,清甜绵密的香味环绕着她。她睁着一双泪眼,一瞬间有些晃神,愣在原地忘了继续哭下去。
琴弦拉响跳出了第一个音,尾调上扬,琴声清越。虽是冷调,却并不伤春悲秋,反而有种流风回雪的爽朗与天高海阔的舒扬,令人神清气爽。
一曲终了,桑卿卿默然地回头望了一眼,见逸轻寒已收琴起身:“许久未弹,技艺愈发生疏了。夜深不宜多思,明日见。”
明日见。桑卿卿在心里珍重地回道,看着桌上两坛并立的桃花酒,忽然不那么想喝了。
当日夜里,桑卿卿做了一个梦,她原以为自己会梦见凌朔,梦见与他少时的相伴,未尽的言语和来不及诉说的情愫。可是什么都没有,梦里只有一曲清扬的琴音,带着她走向辽阔而苍茫的天地。天地的尽头,是灼灼的桃花。
第二日,有人私闯地牢的消息在教中扩散开来,魔教教宫大门紧闭,日日严防闲杂人等出入。
师青寐来到牢中,凌朔表现得一副视死如归,口风很严的样子。可要是这样也就罢了,师青寐不会多想。谁知凌朔话到最后,偏偏说了句:“无论你怎么着,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死心吧狗妖女。”
这不就摆明了有什么吗?!这个二傻子,师青寐在心里低低咒骂了句。此刻她的心里就仿佛有一只小猫咪在挠来挠去,挠得她心痒难耐。
师青寐坐在自家别院内,拿了张宣纸,草草地写了凌朔两字。字写得很不好看,不一会儿便又划掉了。划完了又再度补上。
“你这样反反复复写他的名字,我都要怀疑你喜欢上他了。”丘比特无奈地看着师青寐。
师青寐懒得理会,扔了笔往后一躺:“闯入地牢却又不劫走人,真是奇怪。我原以为是桑卿卿来救她的心上人,可若是如此,凌朔应该早就高高兴兴地跟她走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未解之谜,但人还在不就好了。”
“也对。”师青寐搁下笔,心里舒坦了会儿。
临别魔教的前一晚,逸轻寒出了趟水阁,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路经了两次别院。师青寐一个人在院里吃着蟹黄配着桂花酒,据说已经数日未曾见过后宫里的其他公子。
既然来了,就顺便告个别吧。逸轻寒轻扣了两下门,迈入院内。
师青寐酒至半酣,看到逸轻寒时颇为惊讶:“怎么想到大半夜来见我?”
“我明日要去旧地祭扫亡父亡母之墓,天一亮便走,过来告诉你一声。”逸轻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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