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叫醒她。
他把她安置在床上,自己冲了冷水澡,又回到了办公室,靠在窗边点燃了一根烟,心中无法发泄的欲望随着这根烟,消耗燃尽,不由得想起了陈晨之前找他说的话。
——那您以后可别心疼,要想拔尖就得经历剥筋换骨。
怎么能不心疼呢?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小房间的房间,心隐隐的不太舒服,尤其是见她几次三番的做.爱时睡着,明明是一件叫令神经兴奋的事情,却在此刻成了助眠,多巴胺的分泌抵不过她极度疲惫的神经,并不是他技术不行,而她太累。
他想起了自己最初接手WTS的时的场景,前一年,每天就没睡超过3个小时,那时候咖啡成了他的必备物品,十几个闹钟一齐把他叫起来,随时随刻绷紧的每一根神经几乎要把人压垮,事情总是没完没了,他可以接受自己辛苦,却没有办法接受沈厢这么辛苦。
宁皓远碾灭了烟走进了房间,沈厢睡的很熟,侧着脸,唇翘着,红艳艳的,他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把沈厢拉到了怀里,她整个人就被他困着,眉头蹙了一下,眼睛微睁,睡眼惺忪:“几点啦?”
他柔了声音:“睡吧。”
“对不起哦~我又睡着了~”她声音软软的,透着极浓的疲惫。
宁皓远揉她的后脑勺:“要不,我给你套房,你以后收租吧。”
沈厢皱眉,揉眼:“你说什么?”
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话,大方到可以给出去一套房:“你睡吧。”
沈厢打了个呵欠,伸手回抱他,蹭在他胸口:“你不要骗我延合同期,我可精明着呢。”
声音小小的,说完又接着睡了。
宁皓远哭笑不得,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想过去延合同期,只想让她不那么辛苦,可是她却会错了意。
喜欢吧,算不上,既然他满意,便也舍得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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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厢却是依旧忙碌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要大口大口的吃饭,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最后的盛放,她要往前走,只有往前走,她才能看到希望。
每周她总要给她妈打个电话,虽然没有任何回复,但是她依旧不气馁,沈厢后来开始不打电话,给她妈妈说她的日常,说她找到了一份非常好的实习工作,期中考试考了班上第一名,现在生活的很好,不用多久她就可以毕业转正然后养得起她了。
虽然短信没有任何回复,但沈厢还是坚持不懈的发,她知道她妈只是在气头上,总会原谅她的。
没有任何的仇恨可以跨越时间。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望都的天气已经变热,春天极度短暂,初夏的热气已经遍布这个城市,校园里也多了很多恋爱的气息,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沈厢的四个月如她所计划的,她把时间划分成了无数个小块,早晨5点起来巩固知识和规划新的一天,出门跑步,然后去WTS,晚上7点到11点加班充电,这样一天她就比正常人多了7个小时,她把四个月的时间用成了八个月,成长是有目共睹的,连陈晨都对她大家赞赏。
这种喜悦还伴随着她跟宁皓远的关系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月,束缚她的枷锁终将消失,似乎宁皓远也感知到了合同的最后时限,总在她上班的时候叫她去楼上,频次比之前要多很多,沈厢只以为他是最近工作不顺心,想另找途径发泄,就像是最后的期限,她也由着他来。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沈厢看着电梯上闪动的数字,还有20天,她就不会再进入这个电梯,还有20天,她就再也不用去楼上,还有20天,她就可以回到她自己的生活。
她就会把他所有的痕迹全部擦除。
21天养成一个习惯,180天她早已经习惯和他之间的关系。
总会习惯跟他之间变成陌生人的,宁皓远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笑自己痴心妄想,一个大型企业的总裁怎么可能和她这一个穷酸的平凡人有什么交集,如果有,那也仅仅是肉.体上的,生出了情感上的习惯,那便是飞蛾扑火。
阶级之差与生俱来,她从不敢妄想什么。
电梯到了7楼,沈厢拍了拍脸,惊觉自己刚刚幻想着什么,甩了甩头,又恢复了往常。
习惯总会改掉的,她总会习惯和他成为陌生人的。
“小沈,你有护照吗?”陈晨问她。
沈厢摇头:“没有。”
“你尽快回去办一下,我们公司这个月底要去日本团建。”
“日本吗?”沈厢问。
陈晨点头:“嗯,月底,还有20几天,你抽个空回去办一下护照。”
“我…”沈厢咬着下唇,她虽然有钱,可是经历过没钱的绝境之后,她断然不会把钱用在玩乐上,可是又不想做一个不合群的人,心里非常纠结,又小心的问:“要多少钱呀?”
陈晨看出了小姑娘的拘谨:“团建是走公司账的,游轮行,不用自己花钱。”
沈厢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富有的公司,点头:“哦,好。”
她从来没有出过国,更不知道游轮是什么感受,内心底里又有一丝的憧憬,在她贫瘠的21年岁月里,只在陵城和望都之间待过,小时候经常盯着地图看,看地球的其他的地方,幻想着去那些从未到过的土地,遇到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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