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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落下,石欢的手指就在脖子上轻轻一挑,红绳子牵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石从衣襟里露了出来。一瞧见玉石,掌门眼中的火热一闪而逝,他握拳抵唇咳了咳,一边道:“你随我来吧。”
    掌门转身往后山深处走去,石欢也紧随而上,没人去管留在原地脑子稀里糊涂的照松。
    掌门师父也想要那块玉?
    掌门师父还说,石欢的父亲在他那儿做客?
    ……掌门师父就是那个与妖怪勾结,捉走了石欢父亲的人?
    想明白后照松惊异地倒吸了一口气,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甚至超出了他之前的所有认知……
    掌门师父与妖怪勾结,石欢是他崇拜已久的祖师爷……
    怎么可能?
    掌门师父从小就教他斩妖除魔,他自个儿又怎么会跟妖怪扯在一起?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照松的心情复杂起来,他甚至不敢想象,要是他再跟上去,接下来所知道的真相恐怕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不跟上去的话……
    照松咬住了嘴唇,眼见前面两人的背影渐渐变深,逐渐融入树林里的黑暗中,他艰涩地往前迈出了一步,又一步,然后一点点跟了上去。
    石欢跟着男人来到了一座殿宇之中。
    这里曾经是掌门老头住过的地方,历经千年,这儿徒留下一片月色寂寥。
    如今的掌门踏着月色走在廊道里,一边徐徐道:“您应该已经知道了沧澜派一千年所经历的事吧?”
    石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掌门轻轻笑了起来,他缓缓阐述道:“一千年前,天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从那道口子里,无数的妖怪被放了出来,为祸人间,造成世间生灵涂炭。而您的徒弟云清子奋而抵抗,最终杀退了妖怪,还又立了他那已经飞升的师父当掌门,永享清名,备受后代弟子敬仰。”
    说到这儿,掌门偏过头,瞥眼看向了石欢,笑道:“您听到的是这个没错吧?”
    石欢正望着廊道外长得正好的一棵桃树,没有作声。
    见她没反应,掌门也不在意,他转回头继续往前走,走出了廊道,就来到了他平日里修炼的地方。他意味深长地接着道:“然而事实上,云清子不见得有多正派,打着匡扶正义的旗号,实则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小心思,还有那一个……有着凤凰族血脉的男人,他每一次重生都跟疯狗一样带着妖怪把整个世间搅得天翻地覆。”
    “还有一件更不为人所知的事——是你在天上开的那道口子,是你放出了那群妖怪祸害苍生。”
    “真是可笑啊,一直被沧澜派弟子所崇敬的祖师爷,其实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大魔头,我们所有人都被你们三个人苦苦蒙骗了一千年!”
    “所以呢?”石欢扬眉问。
    “所以?!”她这轻飘飘的语气听得掌门心口火起,“天道承负,你造的祸,就无端端地让沧澜派替你承担了一千年!因云清子一己私欲,一心想要去斩妖除魔,替你承担后果,才会害得我沧澜派变成现在这副萧条样!若是当初我派在灵气未断前选择隐世不出,说不定还有更多人能修炼成仙!现如今哪还有灵气,哪还能修炼?!”
    “你倒是修炼成仙,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可我们呢?还因不能修炼而饱受生老病死的痛苦!”
    听完了掌门的话,石欢只觉得好笑。
    她可从未求着人帮她承担因果,她之所以肆意妄为,是因为她有那能耐,压根儿就不担心天道责罚。
    只要她想,让这个世间再次被夷为平地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石欢嗤笑了一声,眼中隐隐泛着红光。她睨了一眼掌门,“照你这么说,若是我没放出妖怪,你就能成仙?得了吧,就你这资质,能炼到金丹期都不容易。”
    “再说了,什么一己私欲、天道承负,说得好像你就没那个私心一样。”
    是,他的目的也不单纯。
    掌门走进了自个儿平时修炼的地方,他低低咳了咳,面色越发苍白,眼神也阴郁了下来。
    想当年,他也是门派里的一位天之骄子,短短几年就修炼有成,是众多弟子中最令前任掌门骄傲的存在。
    然而纵使他的天赋再高,也敌不过世间日渐衰弱的灵气,他无法再修炼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无法再进一步,这切切实实是一件令他万分崩溃的事,尤其是看着自己的脸,因为天人五衰而日渐苍老,灵力流失,他也逐日濒临死亡……像他这般因修炼而延长了寿命的修道之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更甚。
    他想要长生,想要不死,所以他日夜不休地翻阅了无数古籍,最终得知了凤凰族的存在,也由此知晓了,原来那个疯狗一样的男人,也是大有用处。
    于是他与妖怪合作,暗中放它们一条活路,实则是替他寻找凤凰族后人的踪迹。最终,他追踪到了那个男人的行迹,把他抓了回来,想利用他,让自己也拥有凤凰族的血脉。
    终于到了地牢。
    看着眼前这道大门,想象着即将拥有的东西,掌门眼中燃起了一片火热,他伸手推开了地牢的大门,走进了这一间阴暗的牢房之中。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血腥气的来源,是牢中的一个人。
    数根铁链自四角而来,将清泉悬挂在了地牢的半空里。铁链上带着尖刺,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带出皮肉之下的鲜血,徐徐缓缓地顺着铁链往下流,最后一点一滴地汇入底下摆着的一只玉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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