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瞧,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他握着她腰肢的那双手,可以隐约感受到她的温度,这使他惶恐。“施……施主可安好?”
“不好,我脚又崴了。”灼华抓着僧袍的手握的更紧了。显然,小和尚也想到了昨日她也是这般说的,就又听到她说:“今天是真的,哎呦,疼。着地就疼,用力也疼。”说着竟然真的从眼角挤出几滴眼泪来,这应该要归功于宫里那些争宠装可怜的妃子,灼华暗想。
灼华用余光注意着他。果然,他皱眉了,眼神里也尽是担忧与思量。顷刻而已,他弯下腰身:“上来。”
灼华心里是极高兴的,可表面功夫做的也不错。先是惊讶了片刻,又踌躇扭捏,最后才不情愿的爬上了小和尚的背。
“若是旁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灼华努力憋着笑,在他耳边低声道着。
释然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并未言语。一时间,除了呼吸声,便是二人砰砰砰的心跳声,好不强烈。下去的这段时间,无论是灼华如何逗他,他再没有说一句话。到了一层,他将她放下。又亲自挑选了一根少林棍塞到她手里,拿起扫帚就要上去。
“哎”灼华伸手够不着他,索性用那根少林棍戳他。本来瞄准的是他的脊背,谁知他上了一阶楼梯。少林棍就刚好戳到了他的屁股……
灼华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将少林棍脱手扔在地上。释然听到声响回头,见她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
“何事?”终是于心不忍,低声发问。
“你又不喜欢我唤你小结巴,我就想问你叫什么?”灼华缠绕着衣角低声咕哝,不敢抬眼望他。
“释然。”
灼华再抬头,小和尚已经没了踪迹,若不是还剩下一缕余音,灼华还以为是错觉。
释然在抵在楼梯上喘着粗气,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漾开。他偷偷的从窗子朝下看,发现方才说自己脚崴了的那人跑的比谁都快。
释然神色晦暗不明,她又在诓骗他了。
释然默不作声的在窗子旁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拿起扫帚接着去清扫。
灼华从塔里出来后,又和云裳小闹了许久。待文庚年诵经结束,传她入室,灼华才收敛了些。
灼华一进来便扬声询问,语调里尽是欢快:“阿翁昨日睡得可好?”都没来得及观察禅室里可有其他人所在。话音未落,便见文老将军皱起了眉,轻声斥道:“华儿,不可无理。”智远老和尚的身份可是大为神秘,连先帝对其都十分敬重,在他面前,谁人也不敢这般放肆。
灼华吐吐舌,安静的站在一旁,偷偷的抬眼望向智远大师,却发现老和尚正眉目温和的望向她。“大师,灼华失礼了。”
“无妨。”阿弥陀佛。
灼华站在文庚年一侧看着他与智远大师的棋局,甚是无趣。看又看不懂,可是又想与阿翁亲近一些,灼华只能这般盯着。倒是智远大师,时不时的将眼光放在她的身上。文庚年似是察觉到她若干的小动作,执着棋子的手方要落下又抬起,对着智远道:“罢了罢了,晚间若无事,我在来寻你下。”
智远老和尚依旧笑呵呵的,待灼华搀扶文庚年正要出门,老和尚忽然发问:“施主的生辰可是德化十六年三月半?”
文庚年也是一脸疑惑?这老和尚拿手的是观星之术,从不过问旁人生辰的,今日是怎的了?再者,婉儿的灵位设在寒山寺,有心之人自是晓得灼华的生辰,这老和尚为何这般发问?
灼华惊讶,“我就在此站了片刻,大师便晓得我的生辰?”
“阿弥陀佛,不过是近日参了些识人面相的典籍想要卖弄本领罢了。”老和尚微微颔首,又道:“说来也是巧合,贫僧座下一关门弟子,竟与施主同年同岁。”此话听着是说与灼华听的,可方才他的眼神,却一直在文庚年身上。
“何人?”灼华听了倒是很感兴趣,脑子里出现了那个小结巴...的身影。
正说着,释然抱着一摞经书进来了。他也没有料到在师傅的禅室中会看到她。脚下一怔,又很快恢复。
老和尚智远道:“他来了。”
灼华看向释然的眼神更加热切了一些,但是阿翁和智远大师都在这里,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师傅,这是昨日的功课。”释然背朝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快要被她灼热的眼神给灼伤了去。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他只想逃离。
待他出去,灼华便扯着阿翁的衣袖将他拉回未下完的残局面前:“阿翁,我忽然想去赏一赏这寒山寺的美景,不如你与智远大师继续下棋吧。”
正巧文庚年听了老和尚的话也有一些不解,想要问的清楚些,便放任灼华去了。
灼华一出门便偷偷问站在门外的云裳小和尚去了哪里,然后又吩咐云裳不许跟着自己,拔腿追了上去。
灼华寻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挑了好几担水了。见她追来,释然脚步便慌乱了些,挑着的水洒了大半,走了几步才平稳下来。
灼华望着院子里的五个大水缸,又瞧着释然略为踉跄的脚步,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哎,小...”她刚想唤他小结巴,又想到他不喜她这般唤他,当即改了称呼:“释然?”
释然挑水的动作没有停止,只是抬眼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