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前的小院内,小鱼儿正在院内伺弄着花草。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崔九儿,喜得道:“九公子,你终于来了,颜先生都等你好久了!”
“嘘……”崔九儿赶紧朝小鱼儿摆手。
“小鱼儿,我问你,颜先生今天心情怎么样?脸色是好还是坏?”崔九儿轻手轻脚走到小鱼儿身边问道。
“九公子,颜先生一向是戴着面具的,小的没法看到他的脸,就更不知道他的脸色好不好?心情好不好了?”
崔九儿叹了一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虽是没看到先生的脸色,可是依小的看,九公子您还是要作点意思准备的好。”小鱼儿看了眼书房又朝崔九儿道。
“为什么嘛?”崔九儿着急了。
“今儿一大早,颜先生让我找了样东西给他。”小鱼儿压低声音道。
“什么东西?快点说!”崔九首催道。
“回九公子,是戒尺。”
崔九儿一听,顿时腿肚子发软,他竟然都将戒尺都准备好了,看来今天一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怎么办?要不然装肚子痛回月华园躺着去?
崔九儿将手放到肚子上,正准备作出个突然发痛的模样来,突然:“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颜长倾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崔九儿赶紧弯腰行礼道:“夫子,早!”
一旁的小鱼儿赶紧捂嘴偷笑,都快晌午了,还给夫子道早安呢。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颜长倾淡淡说了一句,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崔九儿战战兢兢地跟在颜长倾身后进了门。
进门之后,颜长倾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然后拿起一本本厚厚的书看了起来。崔九儿站在书案前等了好半天,见颜长倾一直不理会他,他只好靠近案前一点,小着嗓子叫了声:“夫子……”
“嗯?……”颜长倾“嗯”了一声,可是仍然微低着头,双眼还停留在书上。
“夫子,你不是要惩罚小九吗?来吧!”
崔九儿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摊在了颜长倾面前,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是做什么?”颜长倾很是诧异地问道。
“小九昨天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还喝得烂醉,还让夫子大晚上的受累了。小九知道自己错了,请先生责罚!”
“谁说我要罚你了?把手收回去!”颜长倾有些莫名其妙地道。
崔九儿一听,一边忙的将手缩回手,一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夫从既是没准备罚我,那为什么一大早就让小鱼儿找戒尺?”
“我拿个戒尺放在书房里当摆设不行吗?”颜长倾将眼光瞥了书案一旁,很是淡定地说到。
崔九儿顺着他的眼光一看,那里静静躺着一根又宽又长的黄檀木戒尺。
崔九儿见了那戒尺,心里小小哆嗦了一下。赶紧满脸堆笑的对颜长倾道:“接下来学生该做什么?请夫子吩咐。”
“你都读过什么书?”颜长倾问。
“嗯?这个嘛?读了四本,不过都是大略读的,不是很通。”崔九儿很是心虚的道。
“大略读的?那就是没人读了?从今日起,将四书和五经统统熟读一遍。”颜长倾指着书案一旁道,那里有一摞书,书上摆的,正是那根黄檀木戒尺。
崔九儿答应一声,移步到那摞书前,伸手小心的将戒尺拿了下来,然后抱着书走到一旁的矮桌上,将书一本本的摆在桌上。眼光刚从那些书上浏览了一圈,崔九儿就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起来了。
“大学、中庸、论语,唉,都这么厚,什么时候才能读完啊”崔九儿的手指从一本本书上滑过,心里就跟吃了黄莲似的,苦到极点了。
“这本诗经,看起来比较薄一些,算了,就先读它吧!”崔九儿自言自语道,然后拿起了那本《读经》翻开诵读起来。
“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崔九儿一边摇头晃脑的读着,一边偷偷的瞥一眼颜长倾,只见他端坐在书案前,低垂着道,银光的面具泛出冷冷的光芒。
“夫子,这首诗我读着不甚明白,您能解释给我听听吗?”崔九儿大着声音问道。
颜长倾闻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起身来到崔九儿的身边,在他对面坐了席地而坐。崔九儿赶紧将自己手中的书递了过去。
“前两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的意思是,看那淇水弯弯岸,碧绿竹林片片连。后面说的是,高雅先生是君子,学问切磋更精湛,品德琢磨更良善。神态庄重胸怀广,地位显赫很威严。高雅先生真君子,一见难忘记心田。”颜长倾的嗓音清澈而有磁性。
崔儿儿这迷人的声线,双眼笑得弯弯。他用双手托住下巴,认真的看了颜长倾一眼,然后用怯生生的声音道:“夫子,你能向您提一个请求么?”
“你说。”颜长倾见今日的崔九儿很是乖巧,便和颜悦色道。
“夫子,学生小的时候在庙里受过惊吓,从此最是怕见到泥塑之类的物件。夫子,您这面具生硬冰冷,很像是小时见过的那吓人之物。学生看一见,便心生恐惧之意,也就读不进书了。夫子,此外没有外人,您能将这面具取下么?”
崔九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还带着一丝惊吓祈求之意。颜长倾闻言冷笑一声道:“照你这样说,你读不出书来,倒是要怪我这面具了。那是说我取了这面具,你就读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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