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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先被聂千万的发梢蹭的脸痒痒的,“啊——阿嚏——”秦先吸吸鼻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聂千万:……心肝喂……
    竹棍霍地一声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翠绿的弧线,冷澹冷冷地看了秦先一眼,将竹棍收回背后,再将地上的一捆竹抱起,身形如一只黑燕在眼前掠过,却是径自翻了墙。
    聂千万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头喊,“你干嘛去?”
    墙头空空,只剩如霜的月色。
    “别望了妻主,人已经走了。”秦先轻轻将聂千万的脖子按下来,“该睡觉了。”
    “你说他去哪儿了?”聂千万百思不得解,“她在金城没听说有什么落脚点啊?”
    “还能去哪儿 。”秦先白她一眼,“笨蛋妻主。”
    “嗯?你说我笨蛋?哪有说自己妻主笨蛋的?”聂千万捏起秦先脸上的肉肉,“你应该叫好妻主,来叫一声听听。”
    “宝气猪。”秦先的脸颊被他捏着,口齿不清。
    “怎么听着不大对……”聂千万揉揉秦先的脸,一下子将他打横抱起,“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是该睡了。”
    夜已深,鸳鸯枕席上双双躺下的身影交缠着,翻来覆去,筋疲力尽。
    空无一人的青石大道上,一个身影腾挪跳跃在错落的房屋瓦舍之间,背后一捆竹子尤为瞩目,本来一身便于夜行的衣服,在翠竹的衬托下变得显眼起来。
    冷澹却丝毫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晚上宵禁,巡回的士兵定时巡逻换岗,冷澹就像是一只行走在夜间的猫儿只能她窥视别人,她永远是潜伏的猎手,娴熟的猎手即便有着粗陋的伪装,低级的对手也窥不见她的一丝一毫。
    容家的府邸在玄武大道的南面,一道玄色的大门前面却是两个同样黑漆漆的门环,在夜里更像是一座庞大的阴影,一个暗无天日的囚笼。
    容府的守卫略有些松散,冷澹轻而易举就轻踮足尖落在了容府的后花园,身为四大世家之末尾,容府的后花园却也是极尽华丽的。
    冷澹落在一棵茂密的老松树上,审视着下方走来走去的小侍们,若要抓一个人来问,恐怕打草惊蛇,不如暗地里探听一番,好知晓容月在哪个院子。
    “今天小公子回来之后怎么倒下了,是有什么不适吗?”一个小侍问道。
    “公子在外面受了点暑气,已经喝下药睡了,想来明日就能好了。”另一个小侍回答道。
    “那就好,咱们府上如今最看重的可就是月公子了,可不能出个什么差池。”
    “咱们大人没有女儿,只有这一府的公子们,除了没了的大公子,还没见哪位公子能有这般的待遇,诶,你待会儿回东边月公子的院子,可不要忘了替我美言几句,若是能跟着月公子,还用干这等活计。”
    “行,咱俩关系最好,谁能想到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月公子竟然得了咱们大人的青眼了呢,我既然造化了,就一定并不会忘了你的。”
    两个小侍兄弟情深了好一会,那提着灯笼的小侍才慢慢悠悠地向着东苑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打哈欠,嘴里嘟囔着,“什么时辰了,还不让人睡觉。”
    至于后边还跟着某位不速之客,他慢吞吞走着,浑然不知。
    容府上公子众多,大多数都是侍君所生,容天权一心想要个女儿继承家业,无奈侍君一个一个地抬进来,肚子一个一个地大起来,最后生下来的却都是带把儿的,可把容天权气了个够呛,是以这些个公子们在容府的境遇,可想而知。
    小侍磨磨蹭蹭,最后还是到了东苑跟前,他进去冲着里间虚虚地喊了两声,“月公子?月公子?睡了吗?”
    里边没有回音,小侍自顾自地打了个哈欠,回房去睡了。
    冷澹从树后跳出身来,将支开一条缝儿的窗户一掀,翻身钻了进去。
    房间里挂着竹青色的纱帐,一直垂到地上,整间屋子十分宽敞,一面硕大的梳妆铜镜,上边摆了一堆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屋子里东西不多,却属那个大铜镜子最为瞩目,但是细想来,容月平日里却是不怎么梳妆的,他站在那里,便是天然的水芙蓉。
    容月的床榻在最里边,冷澹一眼望过去,只看见他的一头青丝水一般的垂着,身上盖着一面薄薄的绸面凉被,竟是睡着了。
    冷澹准备要说的话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沉默伫立了良久,准备转身离去。
    容月白日里心摇神伤,回来的路上,李绒绒便问了他两次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他也只是勉强一笑,并不作答,直到马车驶到容府的大门跟前,容月的脸色反而更差了些。
    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哥哥的竹子被斩断的那一幕和当年哥哥手植竹子的那一幕不断变幻,终于是忍不住啜泣,他连哥哥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有守住。
    冷澹听见容月小声的啜泣声,极为隐忍,又极为悲伤,终于是出了声,“容月。”
    容月身子一颤,不可思议地回头,“你,你来干什么!?”
    脸上还带着未曾拭去的泪光。
    冷澹将身后的竹捆放了下来,容月上前,“是哥哥的竹。”
    “你哥哥的墓。”
    容月低头将竹子抱进怀里,这才发现冷澹的身后还有一根未曾解下的竹棍。“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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