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在水,聂千万看着秦先清澈中带着点儿诘问意思的眼睛,底气十分不足,“心肝儿你也知道,我小时候便跟着我娘在军营里,虽然是城西的驻扎军营,但是从小也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所以我小时候难免做事一根筋,欠考虑。”
秦先:“所以呢?”
“心肝儿你还记得海晏堂吗?”聂千万斟酌道。
“海晏堂?小时候上的学堂?”秦先回忆道,世家公子与平民价的公子不同的地方,就是世家嫡出的公子都会与贵女一样,前去学堂听授讲课。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心肝儿,就是在海晏堂。”聂千万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小秦先的眉眼逆着光一点一点如画卷般舒展在眼前,此生难忘。
聂千万作为一个打小儿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兵痞”,哪儿上过学堂呢,但是聂凌自己就是个大老粗,所以想让自己闺女肚子里装点儿墨水儿,免得吃了那些个文臣的亏,还不知道人家给自己下的什么套儿。
所以聂千万见到秦先那天,是她第一次去海晏堂,也成了她以后经常往海晏堂跑的理由。
“所以,你对我一见钟情?在我七岁的时候?”秦先眨眨眼,笑的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聂千万咳了几声,脸有些红,“反正我那时候就觉得,我以后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秦先笑的不可自抑。
聂千万有些觉着自己这年少时纯洁炽烈的感情好像受到了嘲笑,她扳过秦先的身子,坏兮兮的笑,“心肝儿笑一声,我便亲一下。”
秦先还没止住笑,脸上唇上就被聂千万吧唧了好几下。
聂千万抬眼,“到了。”
小舟轻轻靠了岸,聂千万直接将秦先抱在怀里跃上了湖中亭。
秦先对此早已习惯,待到聂千万小心地将他安放在亭中的石阶上,他才好整以暇道,“那你后来的做法,可不是让我感觉到你对我一见钟情。”
世家的公子们虽说会上海晏堂,但是并不是全部的课程都在海晏堂学习,只是逢着有名师大儒,或者男夫子讲课的时候,才会挑选一些金城的公子进海晏堂听听课。
聂千万听见秦先如此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那时就想着想让心肝儿注意到我,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但是又是在想见你,这不正好我娘的府邸离着相国府挺近的嘛。”
“所以你便来爬墙头了?”秦先真是有些心情复杂。
聂千万老老实实道,“嗯。”而后又伸出一只有着茧子的手,“要不心肝儿你打我,消消气?”
“啪”秦先有些气恼地打了一下聂千万的手心,可是非但没有打痛,反而将自己的手指硌的有些痛。
“不打了,哼。”秦先轻轻地哼了一声,想起小时候那个动不动就在墙头笑嘻嘻冲着他丢东西的坏姐姐,就有些小小的生气。
聂千万看着气鼓鼓的小夫郎,将秦先抱在怀里,放在腿上哄着,“心肝儿,我那时真的只是想让你注意到我,我真没故意欺负你,我宠你还来不及呢。”
“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看见你呢?”秦先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她要他注意到她的,他真的注意到了,她又躲起来了。
聂千万红了脸,觉得肩膀上竟也有些红了,“那什么,我一见你抬头找我我就想躲,也不知道为什么……”
秦先眨着一双眼睛盯着她,“妻主,你好纯情哦。”
聂千万有些不服,她摸着秦先柔软的腰肢,“所以你妻主我就另辟蹊径了。”
秦先被她摸的有些痒,连忙说道,“妻主不要摸了,好痒,而且都有肉肉了……”
“我看看,哪有!还不是一样香喷喷软绵绵。”聂千万摸着秦先的小腹。
“我都被妻主养胖了。”
“再胖我也抱得动。”
秦先: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来着……
“不过妻主,你看那是什么?”秦先指着远处的一个正在慢慢靠近的小点。
聂千万定睛一看,竟是一叶小船,船上站着两个宫装的小侍,正慢慢向着湖中亭行过来。
“呵,肯定是太女的人。”聂千万一笑,“太女殿下这回被阴差阳错的算计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李三思是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那怎么办?”秦先有些担忧。
“别怕。”聂千万轻轻亲一下秦先的额头,“没事的,等会儿我跟他们去,你再外面等我,雪刀会在暗处保护你。”
“嗯。”秦先慢慢点头。
那两个宫装小侍的小舟越驶越近,到的前来,前头那个引路小侍道,“阁下便是李三思李大人家的亲眷吧,奴是太女殿下的侍从,太女厚爱李大人,特召其家眷一同前去偏殿觐见。”
“好,我这边去。”聂千万拱手,“只是我这夫郎身子娇弱,我自己去便好。”
那小侍道了一声好,便引着聂千万与秦先上了小舟,虽说同为小舟,但是这一只比聂千万与秦先来时乘坐的那一只大了很多,容纳四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小舟慢慢行着,那引路小侍看着坐在聂千万身旁的秦先,终是忍不住道,“这位小相公好生眼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安~
第59章
“相国府, 秦先。”
那小侍便是一惊,相国府的大公子不是已经……他按住心神,面上带着得体的笑, “大公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金城竟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