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深冬转初春,路边还积着雪,天上有时还会冷不丁飘下几朵雪花。这个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衬衫,外面简单披着西装外套。
他浑身冰凉,钟烈刚才抱他时就察觉到了。
“苏叔,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他突然放淡语气。
苏清仔细温柔的勾着他的手指,“什么?”
“有人不好好照顾自己,总让人操心,这么冷的天,只穿一件外套就在外面跑来跑去,苏清,你说我该怎么管教这样的人?”钟烈反扣住他不安分的手,偏头看他,“也不好好休息,不认真吃饭,跟小孩子似的,还跟人打架。”
苏清抬眸瞥他,“你把埋怨我的话都说完了,还要我教你?”
钟烈被他突如其来的小脾气逗笑了。
“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苏叔是去做什么了,”苏清低下头,默了几分钟,又闷声问:“是去联系大学了?”
“对,”钟烈歪头看他,“但我不告诉你,等事情办好你就知道了。”
苏清也没再问他,但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这人从来不把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是喜是怒一个眼神就能透出来,这会儿又闷葫芦似的靠着车窗打瞌睡。
钟烈把车开到停车场时,苏清睡得正熟,他没忍心把人叫醒,就直接把他抱着进了屋。屋里黑漆漆一片,小黑猫立在沙发上歪头看他。
钟烈把人放到床上,给小黑猫比了个手势。
小黑猫张大嘴打了个哈欠,无视他的手势,从沙发上跳到床脚,几步踩到了苏清身上,一副不把苏清弄醒誓不罢休的架势。
钟烈木着脸把猫从床上揪下来,带出卧房。
“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猫,养你的主子正睡着,你就那样踩到他身上?”钟烈拎着猫教育,“下次再这样,把你送锅里。”
小黑猫张牙舞爪要咬他,被躲了过去。
满桌文件被放得到处都是,桌角还放着杯没喝完的纯磨咖啡。
钟烈走过去,看见文件上有被人粗暴划过的线条。那人浏览文件时大概压抑着濒临崩溃的情绪,无处发泄又煎熬至极。
钟烈沉默着把文件收好,坐在沙发上。
他想,以后不能再离开半步。只走三天苏清都能把世界折腾的天翻地覆,要是他真的出了国,苏清得难捱成什么样?
小黑猫困得不行,趴在他身上准备睡觉。
钟烈也有些困了,斜靠在沙发上半阖上眼。
几分钟后,从卧房方向依稀传出叮铃咣当的动静。钟烈被这动静乱醒,眯起眼看,发现某个人光着脚抱着被子,从卧室里迷迷糊糊走出来。
苏清轻蹙着眉,一路碰碰撞撞走到沙发边,站在他跟前怔愣几秒后,又不管不顾的躺在他身上,抱着被子跟他挤沙发。
正熟睡的小黑猫被他压得喵呜一声,炸着毛跳到一边。
苏清理所应当的霸占了小黑猫的位置,安安分分的窝在他怀里睡觉。
钟烈看他像是梦游,又像是故意,那点睡意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他在夜色里垂眸盯了怀里人好半晌,末了也只是无奈笑了声。
他低下头在他眼上啄吻,低声呢喃:“晚安,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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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第二天睡醒,又吃了早饭,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盯着小朋友在楼上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想了想,问:“小烈,你要出去吗?”
“我晚上要出去一趟,”钟烈换好衣服下楼,正好对上苏清的视线。这人看起来温柔听话,但眼底又酝酿着随时会爆发的情绪,像是不太高兴。
钟烈笑着问:“不想让我走?”
苏清移开视线,“没有。”他很平静的敲打键盘,慢吞吞道:“你也要有自己的事,我总不能一直把你绑在身边。”
钟烈忍住笑,抱着人哄:“那我把你绑身边,这样行吗?”
那人很受用的翘起嘴角,被这一句话哄得满眼笑意。
三小时后。
凌力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地方,有些紧张。
他还是头次剑走偏锋做这么偏激的事,但如果不是苏清把他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
面前是座快被拆迁的写字楼。
凌力站在门口等了半小时,看见从楼边的面包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男人撸上袖口,露出手臂上的大半个刺青,冲他勉强笑了笑。
凌力看着他走近,有些不耐烦,“人呢?”
“人在楼里,早就等着了。”刺青男看他一眼:“凌总,您要不要再想想?这事要是被抓到了,可不止是公司被毁,您也要蹲牢。”
夜幕上挂着一圈月亮,麻雀在树枝上排排站。
凌力恶狠狠剜他一眼,“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做你这行的收钱不就够了?那么多钱还堵不住你的嘴?”
刺青男没再多话,埋头走到前面带路。
凌力跟着上了二楼,看见在桌子沿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的手腕被用尼龙绳绑在桌腿,垂着头,听见声响后方才动了动身子,抬眼望过来。
“钟少爷,好久不见。”凌力看见了人,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他扬起眉走到跟前蹲下,“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钟烈歪着头看他,目光嘲弄。
“只是你那位苏叔把我逼得太紧,我又被钟虚仁坑了太多次,得靠你才能从钟虚仁身上挖回我本该拿到的那些东西。”凌力掏出手机,“你得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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