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虽然气愤,却也不得不忍耐。
正当几位将军讨论的义愤填膺、热火朝天之时,帐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阵冷风席卷而入,一道清俊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之前,崔嵬唇畔噙着浅笑,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众位将军今日到的倒是整齐。”
崔嵬的突然出现登时打断了原本的议论,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其身上,不仅察觉到他语气分明轻松了许多,更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日的将军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他怀里,居然抱着个孩子?!
几位将军面面相觑,目光从那孩子脸上转到崔嵬脸上,跟着又转回到那孩子脸上,最终李将军率先开口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将军这是……背着兄弟几个在都城悄悄娶了妻?连孩子都这么大了?”
李将军一开口,立刻得到了回应,几位将军根本不等崔嵬否认,直接就着这个话题讨论了起来:
“可不是,你看看那眉眼,跟咱们将军简直是一模一样,这白白嫩嫩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咱们将军小时候。”
“你才多大,怎么可能见过咱们将军小时候?”
“我爹当年就跟着老将军打仗,看着咱们将军长起来的,自然是我爹跟我说的。听说咱们将军小时候那叫一个眉清目秀,看起来乖顺可爱,结果抓周的时候直接就选了佩剑,也不知道咱们这小公子怎么样,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将军也是后继有人了。”
“你也好意思说,咱们将军小小年纪就老婆孩子都有了,你一大把年纪连个媳妇都没有。”
眼看着话题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而去,一直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符越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众人的对话,他朝着崔嵬怀里看了一眼,抬眸问道:“这是三殿下?”
崔嵬弯唇,轻轻点了点头:“是的,这是玏儿。”
一时之间喧哗的众人全都安静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崔嵬怀里正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好奇地向四周张望的严玏:“将军,你找到三殿下了?”
“是璟……太子殿下带着玏儿一路跋山涉水,终于回了云州。”说着话,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下一刻,严璟就掀开帐帘大步而入,面色依旧苍白,但却分明要比前一日精神焕发,他将手里的小布老虎递到严玏手里,朝着崔嵬道,“就说带他出门太麻烦,天寒地冻的,还要专门给他带着这些小东西。”
崔嵬微垂目光看了一眼怀里得了布老虎明显高兴起来的严玏,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他不是不肯吗?”
经过一夜的相处,严玏已明显将这个才出现的小舅舅纳入“自己人”的范畴里,与严璟一起成为了对他来说不可或缺的两个存在,但凡有一个不在场,就要四处张望着去找,若是两者都不在,便会毫不犹豫地大哭起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崔嵬今日是必然要回到军中的,毕竟大军刚刚拔营回到西北,军中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也要与诸位将军一起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严璟也想到军中露个面,毕竟他若想重回都城,必须仰仗西北戍军,而今时不同于往日,他不可能还像以往那般,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全等着崔嵬一个人去做。
然而还没等二人出门,眼看着他们消失于自己的视线之中,严玏便立刻嚎啕大哭起来,王府的下人手忙脚乱地去哄,却丝毫不得章法,最终还是崔嵬按捺不住,回过身将严玏抱进怀里,干脆一并带回了军中。
这也就是因何他们到这个时辰在顺利抵达,毕竟带着严玏,二人也只好放弃了骑马,乘了马车一路颠簸而来。
严璟的突然出现让众人更是惊讶非常,在场诸人久在军中最善识人,立刻便看的出来,眼下的严璟与数月之前那位瑞王已是大不相同——毕竟,当日里那个为他人所不屑的草包王爷竟已成为了当今大魏最后的希冀,在不知不觉之中,整个大魏的江山竟系于他一人肩上。
以往见到严璟,符越总会忍不住上前故意惹上几句,尤其是先前在军中又知道了他与崔嵬的关系,但或许是此刻这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同的气质,让符越放弃了逗弄的心思,他看着严璟那双依旧清冷却又多了几分坚定,在望向崔嵬又掩藏不住温柔笑意的双眼,躬身施礼:“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在场诸人才突然回过神来——永初帝驾崩那日,皇后崔氏亲自登上城墙,对着城下的叛军宣读遗诏,消息口口相传,天下万民都已清楚,瑞王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若不是时局所迫,严璟其实应该已经奉遗诏登帝位了。
几位将军跟着符越一起,躬身施礼:“末将等参见太子殿下。”
严璟面色和缓,没有任何的波澜,他安静地受了这一礼,而后才点头道:“诸位将军不必多礼。”目光从大帐之中环过,缓缓道,“大魏危在旦夕,今后还需仰仗诸位。”延毕,他抬起双手,朝着众人深深一揖。
几位将军一怔,立刻回道:“驱逐叛贼,收复都城,本就是我等职责,效忠殿下,我等义不容辞。”
严璟微勾唇,轻轻点头:“有诸位将军在,我自然放心。”他侧目看向崔嵬,发现严玏正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便立刻伸出手来,将他接到自己怀里,而后拍了拍崔嵬的肩膀,示意其入座,又转向其他人,“诸位也请列坐。我对行军打仗的事一窍不通,今日前来也只是作陪,列位继续商议,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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