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手帕捂着嘴,半天才缓过来, 拍着胸膛咳嗽了几声, 楚瑜站在一边, 一只手帮她顺气一边柔声问, “琼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楚琼眨了眨眼睛, 眼里的眼泪欲落未落,脸色苍白,她摇了摇头, 张了张口,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再也不敢回头再看那躺在地上的小宫女一眼。
楚瑜责怪地瞪了楚锐一眼,“皇兄,你吓着小十了。”
楚锐,“……”
他冷哼了一声, 把竹鞭子扔到一边,拿着手帕擦了擦手。
楚瑜帮楚琼顺着气, 转过头对着秀秀道, “你先扶小公主回去吧, 给小十倒点水喝,然后请李御医来替小十看看。”
楚琼半倚在秀秀身上,身体软成一团,任由秀秀搀着她,只是走了几步,她又猛地停下,回头飞速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地上的宫女。
楚琼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问楚瑜,“皇皇兄,她她死了吗?”
楚瑜瞥了楚锐一眼,楚锐接收到他的暗示,抿了抿嘴,“没死,给她留了一口气。”
楚琼慌乱地点点头,舒了一口气似的,转身跟着秀秀一瘸一拐地回宫了。
等到楚琼走了之后,站在楚锐身边的侍卫走到躺在地上的宫女身边,轻轻踢了踢她的身体,“可以了,起来吧。”
刚才还在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宫女一骨碌爬了起来,半点被打得半死的样子都看不出来,侍从扔了一锭银子给她,她怯生生地看了楚锐一眼,点头哈腰道完谢,高高兴兴地走了。
楚瑜抱着臂站在楚锐旁边,看着那个小宫女身上还带着满身的血痕,脚步健劲地离开的背影,感慨了一句,“这小宫女还挺机灵的,连我都差点骗过去了。”
楚锐冷冷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是啊,大抵是以前天天在街头卖身葬父,骗人骗习惯了罢。”
楚瑜噎了噎,一时失语。
他还真没有想到楚锐能真的找来这么一个人,演得像模像样的,就连楚瑜第一眼都被骗了过去,还以为她真的快不行了。
看来楚锐对这宫中的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他还以为他真的一心扑在了圣贤书上,不闻窗外事呢。
楚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视线,笑了笑,调侃道,“没想到二皇兄生起气来是这样的模样,叫我看得心慌,直觉得以后还是不要惹皇兄生气才好,我可不想挨竹鞭子。”
“……”楚锐呵了一声,“是啊,这次又让你做了好人,我又成了恶人了。”
这下不仅楚琼会觉得她这个皇兄还有如此暴躁的一面,就连宫中也会开始传闻他在长乐宫大发雷霆,差点打死了一个宫女。
楚瑜赔笑了几声,无辜地冲着他眨眼,“皇兄一身正气,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这些风言风语吗?”
楚锐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没有说话,突然靠近,头垂下来凑到楚瑜的身边嗅了嗅,然后蹙起了眉头。
温热的鼻息打在了楚瑜敏感的脖颈上,他不自主地畏缩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处,别扭地问,“怎么了?皇兄。”
楚锐撩起他的一缕头发,像是不确定一般又嗅了嗅才放下后,突然冷下脸,看上去不是很愉快。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抬起眼就对上了楚瑜的视线。
他还是头一次靠这么近看到他这个小皇弟的眼睛,那双澄澈的像仲夏天空般的眼睛,倒映出来他的身影,好像满心满眼都是他似的。
这双眼睛,任由谁都会夸一句好看,卷翘的睫毛下是琥珀色的瞳孔,里面像是荡漾着春水碧波,当着双眼睛染上情绪,又像一汪春水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美得像镜中月,水中花。
一时间,旁边的人都被他下意识地忽略掉,忘记了时间和地点,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楚锐的眼神往下面移了一下,就看到那红晕饱满的唇,此时正因为紧张微抿着,让人想要用什么撬开来看看里面藏着的齿贝才好。
两人对视了半晌,楚锐突然开口,声音低沉,“皇弟,你脸红什么?”
楚瑜,“……”
他撇开眼,在楚锐的逼视下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安全的距离,不自在地摸着脖颈,“皇兄,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怎么突然如此奇怪?”
楚锐看着他那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他纤细的颈脖,喉结上下动了一下。
等楚瑜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才收回深沉的打量,稳了稳神,突然想起来,质问道,“你昨夜留在长乐宫了?”
楚瑜,“是啊。”
说完,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奇怪地看了一眼楚锐,“皇兄,你是怎么知道”
楚锐冷着脸道,“你身上还有长乐宫安神香的味道,那是父皇赐给楚琼的香,是西域人进贡的特制香,全京城都找不到第二种,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听竹楼也燃上了这种香了。”
楚瑜怔愣了一下,抬起手嗅了嗅自己身上,眼神闪烁,心虚道,“没有啊我怎么没有闻到。”
难怪昨天夜里他觉得长乐宫燃的安神香怎么那么好闻呢,原来不是普通的香。
楚锐拽起他的手腕,“跟我回听竹楼。”
“哎哎哎,”楚瑜连忙站定,扯了扯他的袖子,义正言辞,“皇兄,我今日就不回听竹楼了,我想留在长乐宫多照顾一会小十,她看上去吓得不轻,我担心她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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