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三言两语结了案,将周氏斩首之后,又将王寡妇关在牢中。王寡妇万念俱灰,悲痛欲绝,在天牢中用一根腰带自缢身亡。死前她以自己鲜血涂满全身,死状恐怖。后来,何大就开始连夜做噩梦,他的房间外,也总有妇人的哭声和脚步声,惊得他不能安眠,精神也越来越差。
闲灯插嘴道:“这位寡妇是存心要化作恶鬼的。女人自缢,最怕含有怨气,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人死一定要咽气,这口怨气要是藏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很容易就会成为煞。穿红衣死,煞气最大,王寡妇没有红衣,却用自己的血涂了全身,可见她怨气之大,死后必然立即成鬼。加之她腹中还有胎儿,新生胎儿未出世便早夭,怨气不比王寡妇小,两相结合,王寡妇一定是一个十分凶残的厉鬼。不知道何大少爷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兰雪怀偏头问道:“你对邪魔外道之事为何如此了解?”
闲灯:……
这、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听到何员外这么说之后,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诸多理论来。
何员外听闲灯一通言论,对他已然是五体投地,坚信不疑。
闲灯又问他:“何大少爷什么时候开始发疯?”
何员外的姨太太插嘴道:“大少爷是二月初二开始有些不对劲的。”
闲灯看了一眼姨太太,发觉她妩媚动人,娇俏美丽,何老爷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之时,疾病缠身,每说一句话都要咳嗽半天,她配何老爷还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了。
“何员外,请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纸要白纸,笔要墨笔。”
何员外不敢怠慢闲灯,连忙将纸笔都给闲灯备上。
兰雪怀问道:“你干什么?”
闲灯用笔沾墨,说道:“画符。”
何员外:“画符?画符不是用黄纸朱砂吗?”
闲灯道:“是啊。现下你也找不到黄纸朱砂,放心好了,我这白纸墨字的符一样管用。”
他画完之后,在符纸的最下面写了一个“许”字,意在成符。
画符者一般都要在符上写自己的姓名,如若不写,此符就等于一张废纸。在符上写字,须得写反字,这就是阴阳不同。符咒威力的强大,基本就靠画符者的灵气与名字,灵气是由闲灯灌入符中的,而名字则像是一道通行令,你这道符纸若是要调神兵遣鬼将,就得看你的名字管不管用了。
就好比你要去请一位大人物来帮你的忙,对方要你报上姓名,你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自然就请不动他,但你要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那对方就不敢不从。
说白了,就是看权行事,相当的狗眼看人低。
因为失忆的缘故,闲灯虽然记得画符的方法,但暂且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有多大的面子,因此也只是碰碰运气。
成符之后,他吹干墨迹,将符咒依次贴在院子的四个角落。
随后,又拿出一张新的白纸,在纸上演算起来。
兰雪怀问道:“你这次又在干什么,画符吗?”
闲灯摇头:“何大少爷是二月二日开始发疯,这一天是六十甲子日中的辛巳日。人死如灯灭,灯灭之后还有一股烟气,这就是死人的煞气,俗称殃煞。殃煞所临之处,人必有病。《阴山法笈》有言,辛巳日发病者,殃煞起一丈五尺高,男化黄气落东南辰地,女化青气落西南未地,不出一日,家中必有变故。”
何员外连忙问道:“仙君可知如何解?”
闲灯道:“符已经贴在西南未地了,听你所言,加上我的推算,如果没出错的话,王寡妇一定也是辛巳日自缢身亡,此日身亡者,青面獠牙,八方作祸,其形如娇女,常常啼哭,呼唤冤屈。”
何员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确实如此,多谢仙君,多谢仙君!”
闲灯:“你先别急着谢我。等到今晚过后,我再来看看。”
何员外眼珠子一转,连忙道:“不知两位仙君可有住处,若是不嫌弃,可到在下府上一住。”
闲灯一听,心中发笑,暗道这个老头子真是贪生怕死极了,他害怕自己跟兰雪怀跑了,就变相的请两人上他府上住。一来是能够保护他的安全,二来还能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免得他俩耍花招。
兰雪怀和他想到了一起,按照他的脾气,必然是甩袖子走人的。不过闲灯现在急着解决脸上面具一事,并且他似乎认定自己的面具跟何府的怪事脱不了干系,因此兰雪怀看在闲灯的面子上,也没有立刻就走。
他看向闲灯,闲灯正在看昨晚上因为打斗坍塌了一半的房子,他摸了摸鼻子,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价,于是却之不恭,跟着何员外到了新何府中。
何员外招待的十分热情,闲灯对他倒是不冷不热。下午的时候,他又借口要去买些东西对付厉鬼,拉着兰雪怀暂时出了何府。
两人走在街上,闲灯不说话,兰雪怀先开口:“你叫我出来要做什么。”
闲灯嘿嘿一笑,说道:“小仙君料事如神。有些事不方便在何府说,只能出来与你说。”
兰雪怀颔首,示意闲灯继续。
闲灯道:“何员外不老实,还是不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兰雪怀道:“你说的不错。”
闲灯挑眉。
兰雪怀:“院子里并没有怨气,你贴的符是做给他们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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