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了几个来回,他终于抓住了房间角落的一根柱子,这才稳住了身体。
闲灯抬头看向窗外,原来海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下起了暴雨,海面起了风浪,船正在大浪之中摇摆不停,他心道:这也难怪我会从床上摔下来。
他睡前锁好了窗户,现在听到外面刮风的动静如同石头敲击在窗棱上,十分可怕。闲灯摇摇晃晃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被这么一折腾,他之前做的那个梦是什么也被忘记大半了。
刚站起身,就听到了楼下甲板上嘈杂的人声。闲灯住在三楼,外面临着一条走廊,后面窗户靠海,他原本打算出来看看甲板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个大浪打过来,令他直接摔回了地上,与此同时,窗外白光一闪,落了一道雷下来。
闲灯:……
他连滚带爬的钻进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有些热闹不看也罢。
闲灯闭上眼准备睡一会儿,却不料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从一开始的争吵声,到最后变成了尖叫声,伴随着落雷,闲灯无视不了,于是站起身下床,摇摇晃晃地开门。
一开门,正看到兰雪怀。
对方应该是在门口站了很久了,否则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干的,而不是湿的。
闲灯诧异道:“小仙君?你怎么来了,你站了很久了?”
兰雪怀道:……
“你想太多了,我碰巧出来看看情况而已。”
闲灯摸了摸鼻子,有些忧愁:这样么,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兰雪怀见闲灯脸色遗憾,有些落寞,气急败坏道:“也不是刚来……你烦死了!”
他瞪了闲灯一眼,拂袖而去。
闲灯向来搞不懂这位“小姐”的脾气,连忙跟上,问道:“小仙君何故出来?”
兰雪怀双手抱臂,折枝就插在他的臂弯中:“甲板上的人吵得我心烦,就出来看看情况。”
闲灯道:“我也正是如此。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雷雨天气,只是现在看来似乎不完全如此。”
二人在走廊上站定,往甲板上看去。甲板上人仰马翻不说,似乎还有几道剑光夹杂在其中,闲灯疑惑道:“甲板上有修士?”
兰雪怀开口:“还有一样东西。”
闲灯点头:“不错,否则这些修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拔剑伤人。”
仔细一看,甲板上的几名修士并非对人出手,而是朝着空荡荡的海面出手。此时应该是半夜左右,海面十分阴沉黑暗,加之又是大雨天气,海浪翻滚拍打船沿,带出一阵浓稠的湿雾,船帆已经被全部收起,众人在船上东倒西歪,但是都不敢抓着船沿,而是聚拢在一起,死死抓着甲板中间的平房。
闲灯立刻判断道:“海里有东西!”
他话音刚落,浓雾中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一条诡异的,滑溜溜的东西缠绕着船身。几名修士当即又是几剑挥去,但是剑气打在此物身上,就像是被吸收进去一样,根本不起任何效果。如此反复击打,反而激怒了这个庞然大物。
闲灯好管闲事的正义之心蠢蠢欲动,立刻从舵楼上往下跑,兰雪怀也不拦他,只是担心这个蠢货在雷雨天气强出头,剑招没使出来,人先被雷吓个半死,丢了他的面子。思来想去,还是由自己去盯着比较放心。
他跟着闲灯下去,对方一到下面,就十分自然的融入到了修士里面。
一名身材略胖的修士说:“不好办,先让平民到屋子里面去!谁来疏散一下?”
闲灯道:“我来,我来!”
兰雪怀:……
闲灯从跪倒在甲板上的一名年轻母亲怀中抱起她的儿子,开口道:“先到屋子里,外面的人都跟我来!”
甲板上握住栏杆死死不动的平民瞧见闲灯背着仙剑,见他面容和善,心里不由对他信服万分,听之任之,不消一会儿,所有人都被闲灯带回了屋里。
兰雪怀见状,哼了一声,心道:他这张脸倒是会骗人。
闲灯疏散了百姓之后,又上前拍了拍那位胖修士的肩膀:“小友,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胖修士回头一看闲灯,圆鼓鼓的眼睛一瞪,问道:“你谁啊?!”
闲灯连忙拱手,招呼道:“你忘了我吗,我是刚才帮你疏散平民的好心人。”
胖修士扭头一看,果然看见平民都回到屋子里了。方才他与师兄弟扯着嗓子吼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听他们的话,现在这位小白脸竟然把人都哄进屋子了,胖修士又看他的脸,赏心悦目,便想道:此人模样端正,应该不是什么鼠辈。于是对闲灯生出了几分好感。
“原来是你,多谢你了小兄弟!这妖物是子时一刻出现的,原本只是大雾,后来有个妇人说她的儿子不见了,我们找了半天,在船尾找到了一截断肢,此事重大,我们不敢怠慢,所以就追查起来。紧接着就看到了这个妖物。”
闲灯听罢,心中想道:看来之前的一番吵闹就是这名丢了儿子的妇人与他们发生的争执,后来之所以闹剧越来越大,甚至出现了尖叫声,恐怕就是这个妖物现形了。
闲灯继续问道:“诸位仙友,敢问有谁知道这个妖物的来头?”
站在船头浴血奋战,浑身湿透的一名手握仙剑,矮个子男人喊道:“还能是什么!这里离无妄山最近,海里的东西多半就是那边过来的,阴山子这个祸害遗臭万年,死了都还不让我们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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