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道:“……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闲灯:“是,被你烦死,快滚。”
叶雨抿了抿唇,恨道:“我不要!不滚。”
他推开了闲灯,把唯一一把椅子抢过来坐下:“我就坐在这里。”
闲灯被他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挽起袖子道:“小混账,反了你。”
叶雨大概头一回做这么出格的事情,一向很薄皮的脸泛起了一阵羞耻的红晕:“你既然说我混账,那我索性坐实了,混账到底。要怪就怪你自己,当初我没求着你救我,也没求着你养我,是你先招惹我的!”
闲灯无语,懒得理他在这儿撒泼:“你爱坐这儿就坐这儿,我回屋里去。”
说完,他就钻进屋里,不肯出来。
屋里的装饰更加寒酸,只有一张床以及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支白玉簪子,他进屋后,又拿起簪子端详一会儿,最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闲灯的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梦里的人睡着,他却是醒了。
脖子一阵酸痛,闲灯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不会睡落枕了吧?
他抬起眼看向窗外,天光已经大亮,鸡叫过三声,正是书馆早读的时间。
隐约间,闲灯已经听到了学生的声音。
他揉着自己的脖子,勉力从床上起来,坐直了身体之后,开始回忆自己那个诡异的梦境。
老实说,醒来就忘了一半,方才注意力又全都在自己的脖子上,揉了一会儿之后,又把剩下的那一半忘得差不多,只依稀记得几个名字。闲灯怕自己再忘下去,于是拿了纸和笔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无字磐石。
他敲了敲桌子,横竖想不明白自己梦里怎么会出现这个东西。他从未听人提起过,要说梦见它的理由……也只能是失忆前的事情了。
“仙君,在吗。”
闲灯沉思之际,门被敲响。
他站起身拉开门,原来是陈明玉一大早的赶过来,跟他说书馆讲师一事。闲灯与他谈完,谋得了一个轻松地差事,虽然也是讲师,不过教课时间十分少,只两天教一次,工钱自然不多,不过足够他应付日常的开销。
陈明玉说完,道:“不知仙君今日是否有空,若是可以,便来书馆搭把手。”
闲灯道:“没问题。不对,稍等,我得去问一问我的朋友。”
陈明玉听罢,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这位闲灯仙君怎么事事都要过问他那位朋友,跟个耙耳朵妻管严一样。
闲灯不觉得自己举动出了什么问题,他去了隔壁房间,发现兰雪怀不在房间内,于是作罢,只等他回来之后解释。
陈明玉引得闲灯去了前院书堂,闲灯一边走一边观察,发现西岭书馆的内部宽敞的很,因是靠山而建的缘故,所以多石子路,书馆内也能看到还未修葺完成的山林、泉水一类的。馆内多大树,树上多松鼠、野猴子,路过的时候,兔子警觉的竖起耳朵,眼珠子转过来打量闲灯。
闲灯自己有一头黑色的卷毛小羊,用来当储备干粮,目前是养在了后院,也就是自己住的地方。他没想到前院别有洞天,心中便打定了一个主意,晚间的时候打算牵着小羊到前院转一转。
思考间,书堂已经近在眼前,只见门上挂了一块牌匾,匾上题字:芦雪斋。
见到陈明玉到来,里面打闹的少年少女顿时没了声音,齐齐说道:“陈先生好。”
闲灯扫了一眼,只见书堂内的学生大都只有十四五岁,正是慕少艾、调皮捣蛋的年纪,他心中想道:不好管教。
又观察片刻,闲灯发现,其中几个学生的穿衣打扮十分奢侈,而又有几个学生的穿衣打扮相当寒酸。不过因年纪不大的缘故,交朋友全靠谈不谈的来,互相之间打成了一片,倒也没有谁去在乎出身问题。
陈明玉给众人介绍了闲灯,自己有事就走了。闲灯坐在最上面一张讲师椅子上,面对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不为所动。
有个胆子大的学生问他:“先生为何戴着面具!”
闲灯不紧不慢地回答:“脸上有旧疾。”
开了个头之后,书馆内的学生活跃起来。
闲灯讲授的是实战课,在课室里面的时间短,带着学生出去的时间多。陈明玉来之前和他打过招呼,告诉他这一课室的十几个学生都是有根骨的,换句话来说,就是与凡人不同,生来就会点儿法术,加以修炼的话,必然能成为一个独挡一面的修士。
就这么教了八、九天,他终于渐渐上手,跟学生也混熟了,于是决定挑一个日子,带着自己学生出去见见世面。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起因是陈明玉觉得他教得好,提前给他发了一个月的工钱,闲灯手上拿着钱没用,又记挂起兰雪怀的头绳。反正簪子也送了,不差一根头绳,兰雪怀之前那个扎着辫子的发型就很好看,只可惜在闲灯送了簪子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兰雪怀扎辫子了。闲灯心中唏嘘,于是就去买了一段头绳回来,左右两边还系着两个小铃铛,煞是好看。
结果此事被他的一位女学生知道了,也吵着要闲灯给她买一段,否则上课的时候就捣乱他。闲灯被她缠得烦死,拗不过她,于是先把这段头绳给了女学生,又重新买了一段给兰雪怀。谁知道兰雪怀不晓得从哪里听来了这件事情,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和他冷战。闲灯琢磨了好几日才觉得问题出在头绳上,但是送出去的东西又不能要回来,只能再去给兰雪怀买一段,骗他说自己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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