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灯见她曾经也是一个风华无双的修士,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连个寻常百姓家的妇女都不如,心生怜悯,开始多管闲事起来。
唐棋乐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有变,心道闲灯爱管闲事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可惜他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制止闲灯,闲灯就已经开口:“仙子的孩子受了什么伤?得了什么病?因何受伤?已经有多久了?”
素婠道:“是从小就有的毛病,身体虚弱,导致大病小病就没断过。前一阵子,他在晋州染上了恶疾,一直呕吐不止,呼吸不畅,恐怕……”病急乱投医,她“咚”的一下跪在闲灯面前,哭道:“小仙君救救他!我如今没有灵力,眼睛也看不见了,只盼望我的孩子能活下去。你愿意出手救我,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小仙君!你救救他!素婠愿为你做任何事,万死不辞!”
唐棋乐暗道:惨了惨了,这女的是讹上你了。
闲灯道:“我不懂医术,救不了你的儿子。不过我师尊懂,我带你去见她。”
此话一出,唐棋乐怒道:“你做什么!”他抓住闲灯的手臂:“老君叫你不要下山闯祸,你倒好,你直接带一个麻烦回去!”
闲灯:“老君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说了,她神通广大,只是治一个人而已,对她来说是小事一件吧。”
素婠跪在他脚边,问道:“敢问老君是何人?”
闲灯说:“黎山老母,不知仙子可有听说。”
周围少年听到这个名号,纷纷变了脸色,齐齐看向闲灯。他们万万没想到,刚才讨论了那么久的主人公,黎山老母的徒弟,竟然就在自己身边!一时间,尴尬和羞耻通通爬上面颊,叫他们手足无措,无所适从。
素婠大喜过望,惊地说话都说不顺畅了:“可是、可是骊山的那位老神仙!”
闲灯点点头:“仙子如果不怕路远,我带你去骊山,叫我师尊救他。”
素婠抱起孩子:“好……好!”
唐棋乐见再也阻止不了,只好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回去?”
闲灯:“自然是事不宜迟。”
唐棋乐犹豫了一会儿:“我就不陪你回去了,你记得早去早回。最后问你一句,你跟沈云什么时候有瓜葛了?我怎么不知道?”
闲灯:“哦,忘记跟你说了。我下山的时候,听闻洗剑门里有一件很厉害的宝贝,所以打算借来玩玩。昨天晚上去他们家,发现沈云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女人,我白捡一个笑话看,就找了一件红纱,戏弄他一下。他刚才一定是记起这一段了,我说他不放我走,我就告诉他老婆去,他当然不敢找我麻烦。”
被女人戏弄事小,丢人的是沈云发现戏弄他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那才叫事大。说出去,必然要传遍修真界,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唐棋乐听完,无语道:“你真是无耻!”
闲灯拱手:“承让承让,比不上你。”
二人就此告别,闲灯带素婠回到了骊山。
他走时,没察觉自己左耳的一只丝穗耳坠落在了地上,后来不知道被谁捡了去,他再回来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骊山位于极寒之地,终年大雪茫茫,他马不停蹄回到山中,先拜访了黎山老母。
黎山老母听闻他的来意之后,当即开口拒绝。
闲灯不解其意,只认为师尊十足冷血,他不肯罢休,便把素婠母子安排在山上住下,自己成日里去老君面前软磨硬泡。
黎山老母年岁已经过了两百,但容貌却如妙龄少女一般,是一位美妇人。
闲灯大献殷勤,日日在老君殿中,给她最喜欢的一株碗莲浇水,如此磨了三四天之后,黎山老母松口,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不该放你下山的,我问你,你当真要救他。”
闲灯直起身体:“救,当然要救。我已经答应她了,怎能出尔反尔。老君,你就帮帮我吧!”
他撒起娇来,本事了得。
黎山老母问他:“你左耳的耳坠丢在了何处?”
闲灯摸了摸耳朵:“可能在小乘听法会丢了,我回去找找。”
黎山老母闭上眼睛,“不用找了,你命里该有这一劫。把她们母子叫来,你要救,我答应你,但是你须得知道,这世上,有因就有果。你现在种下的因,将来就要得到它的果。”
闲灯道:“那是好事啊!您等着,我去叫人!”
素婠母子不消片刻就到了老君殿,二人齐齐下跪,老君扶起素婠,又扶起孩子,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素婠恭敬回:“姓沈,单名一个情。”
黎山老母道:“是个好孩子,不过可惜了,气数将尽,只剩不过三天的时间。”
素婠眼中含泪,立刻又跪在地上:“老君救救我儿!”
黎山老母取下了窗台上的碗莲,这碗莲,她精心照看了十多年,日日听老君诵经,吸天地造化灵气,已是一株有了灵识的宝物。
老君道:“我用这碗莲的莲花做托,为他重塑神魂,你可愿意。”
素婠身体微微颤抖:“我愿意!只要我儿能活,我什么都愿意!”
黎山老母摘花做魂,送入沈情体内,又命闲灯将他放到里屋的阵法上:“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三天之后,你便可以来带走他。”
素婠一连磕了十个头,泣不成声:“老君恩德,没齿难忘!但求老君赐我儿一名,便认作他脱胎换骨,重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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