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怀一板一眼解释道:“我走路不会僵。”
兰舟收了笑意,正了正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那身体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可还适应现在的生活?其实,我托天机变带你回来的消息,原是封锁的,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这才引得一众阴修半路来劫你。不过,万幸你遇到了小灯,他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十分纯善,你与他在一起我也是放心的。”
“你要是喜欢他,我也不反对。从十年前我就想开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别无他想。至于你愿意和谁在一起,都不是我操心的事情。只是……只是故人已死,还望你不要多牵挂,凡是多往前看,情深不寿,你要懂这个浅显的道理。”
兰舟这段话,每一个字都深思熟虑过,生怕哪个字说出来就伤了兰雪怀的心。特别是说到“故人已死”四字时,说的格外缓慢艰难,似乎在防着兰雪怀情绪失控,结果说完之后,兰雪怀心态良好,只是脸色白了一白,却是很快就缓过来了。
“你不用说这些给我听,我不懂。”他顿了一下,忽然很严肃的警告兰舟,道:“还有,这一点请父亲搞清楚,是他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他!”
二人又聊了几句,兰舟跟他讲了讲现在修真界的情况,对十年前的旧事只字不提。兰雪怀对此也没多说什么,一路回到了慈航静斋。
兰舟的到来,将唐棋乐等人吓了一跳。
众人一一见过仙尊之后,这才坐下喝了口茶。
桃花逐水的三个小辈不肯相信自己的掌门是这种人,听到一半就不肯听下去,捂着脸一边惨叫一边跑回屋子里,发誓再也不出来。
唐棋乐连忙道:“仙尊,不用同小孩子一般见识。”
兰舟摆摆手,转头看向师妃仙,这一名小辈,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
“你就是师妃仙?”
师妃仙拱手道:“晚辈师妃仙见过真君。”
兰舟扶了个虚礼:“坐下吧,不用站起来。好孩子,我之前就听人提到过你,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好苗子。”
谢西楼在一旁看着兰舟对师妃仙说话,内心十分羡慕。
唐棋乐说道:“羡慕啦?”
谢西楼点点头,又摇头:“师姑娘年纪轻轻,天赋极高,别说是和我们同辈的比了,以前我听我师尊说过,她就是和当世大能比肩也未必能输之一二,假以时日,任她修行下去,得道成仙并不是什么难事。真君青睐于她也是有理由的,我虽然羡慕,却不嫉妒。我以前听人说过,洗心池想把师姑娘送到真君门下修炼,后来因为师姑娘自己的原因,所以就没去。”
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小修士姜楠问道:“小师兄,你怎么什么都听说过。我问问你,为什么洗心池要把师姑娘送到真君门下?真君难道自己没有亲传弟子吗?再不济,他总有个儿子女儿的吧!”
谢西楼开口:“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阿夜哥哥跟我讲的小道消息,讲到一半他就被师尊赶走了,后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唐棋乐自告奋勇,插嘴道:“我知道后来怎么了,你们贿赂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们。”
四个孩子眼睛滴溜溜一转,都看着他。谢西楼带头,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平日里攒的一些修真界流行的小玩具,譬如:定神灯、玲珑骰、美人画等等。
唐棋乐通通占为己有之后,才勉强开口:“因为明德真君的儿子死了。”
谢西楼瞪大眼睛:“死了?”
姜楠跟他的关注点不一样,惊讶道:“哇,真君竟然有儿子。”
是了,这孩子看上去才十三岁,十年前,他才三岁,自然不知道阴山子屠戮小清洞天的事情。
唐棋乐抬头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离兰舟已经够远了,并且对方没有注意到他时,他才开口:“明德真君当然有儿子,他不但有儿子,还有一个妻子。”
姜楠疑惑道:“可是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呀?”
唐棋乐道:“当然不能跟你说起,因为在当年的修真界,这可是一件极大地丑闻。”
二十多年前,兰舟还未当上仙尊,正是在小清洞天求学的年纪。他在求学期间,认识了一众好友,并在结业之前,一起结伴去完成一个课业——也正是在这个课业中,他开始了一段十分不被众人看好的孽缘。
一听到有八卦,谢西楼和姜楠,以及那一对双生子今夕、何夕,都抱着水杯排排坐,乖巧地等待唐棋乐将过去的故事。
“明德真君当时抽到的结业卷轴,是去南疆对付一只极其难搞的妖蛛,他跋山涉水到了南疆,却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晕头晕脑,对付妖蛛时,险些被对方一口吃进肚子里。”
姜楠发问:“明德真君也会水土不服吗?”
唐棋乐:“当然,他也是人,怎么不会水土不服。我告诉你们,阴山子还怕高呢,信不信?好了,不要说这个了,你们到底想不想听。”
四个孩子连忙点点头。
唐棋乐继续道:“明德真君就在快要被妖蛛吞进肚子里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只小小的蝴蝶忽然落在他身上,轻轻振翅,带起一股巨大的灵力,救了明德真君一命。明德真君抬头一看,便看见树上坐着一名少女,约莫十五,黑发蓝眼,鼻梁高挺,看长相不像中土人,说官话也磕磕巴巴。但她周身花香四溢,又有千百只蝴蝶环绕翩翩,如此装扮,明德真君立刻猜到了她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