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么会用无字磐石启动了造化镜之后, 他无缘无故地看到了云浮岭这时间的记忆?
闲灯分析道, 眼前这位“飘飘”应该就是当年的云飘飘, 果然和他认识得飘飘长得一模一样——这一点, 他还没有想通, 只是, 现在已经很明白, 他那串璎珞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就丢了的。
而后面出现的这个少年,如果他没有猜错,理应就是合欢十三仙口中,傅斯年那位惊才绝艳的义子凤栖。
凤栖放下剑,没说话,只是接过飘飘打来的水,洗了一把脸,飘飘道:“你跟傅斯年回来的时候,去山下买点儿面条,门派里没米了,今晚上就凑活吃点儿面条吧。”
闲灯心想:门派?这九姑娘山不就只有你们三人吗?哪儿来的门派?
他跟在凤栖身后下山,发现这个少的可怜的门派中,却是还有几个弟子的。不过看上去年纪的都不大,而且根基也不怎么好,与其说是弟子,倒不如说是镇上那些读书读不好的学生,又不想读书,又不想干活,便跟自己家里人说来修炼法术,过来混混日子罢了。
对凡人而言,修炼法师,飞升成仙是一件比考中秀才更加有面子的事情,自然不会阻止他们上山拜师学艺。
傅斯年这人呢,虽然自己本事不怎么样,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还有傅家这个招牌在这里,而且还有凤栖此人——看着十分可靠,周围的邪祟都是傅斯年这个义子清理干净的,镇上百姓无不尊敬他。送孩子来修仙,除了奔着傅家的名声来,剩下的就是奔着凤栖来的。
要说傅斯年这个掌门也做的窝囊的要死,被自己的义子抢走了全部风头,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在心里气得牙痒痒。不过他天生脾气好,也没生出什么妒才之心,有凤栖帮他训练徒弟,他乐得清闲,每日就揣着一点儿银子往镇上最大的赌坊跑,在里头消磨时间。
凤栖早已摸清楚他的动向,从九姑娘山一下来,立刻直奔镇子里的赌坊去。
闲灯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看——这个城镇应该就是先前他和兰雪怀歇息客栈的城镇,二十多年前,此处要比现在繁华很多,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沿街叫卖声,嬉闹声,各种声音全都挤在了一起。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一面白底蓝边的旗帜迎风招摇,上面写着一个巨大的“堵”字,想来就是这城镇中的赌坊。
凤栖站在门口,伫立了一会儿,没进去。
闲灯却等不了他,先进去探一探究竟。
站在外面,就能听见赌坊内的嘈杂声音,进来之后,有过之而无不及,闲灯捂着耳朵,适应了一会儿,缓缓往前走。
最大的一张桌子上,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叫好声,以及一声哭喊。
“掌门——”
闲灯耳朵一动,连忙走过去一看,果然,这一声‘掌门’喊得就是傅斯年。
喊人的小孩儿叫小宝,是傅斯年的贴身小厮,伺候他多年,此刻正哭爹喊娘的阻止傅斯年脱衣服。
“掌门,你、你别听他们乱说!”
身边起哄的男人围成了一圈,哈哈笑着看着傅斯年,又瞪了一眼小宝:“你这个小孩儿好不懂道理?这是你傅掌门答应的!你问问他,他是脱还是不脱?!”
傅斯年乐呵呵道:“大家都是男人,脱一件衣服怎么了。小宝,我的银子已经全部输光了,一会儿回去要被你飘飘姐揍的,我赶紧赢回来一点,不叫她发现。”
“就是就是!我们不跟傅掌门赌别的,就和他玩乐玩乐,开几个玩笑,再说了,大男人脱衣服怕什么?又不是傅掌门一人脱,要是下一把我输了,我也脱给大家伙看!”
坐庄的汉子一说完,众人哄笑半天。
乱糟糟的声音中,听到一人说:“看你脱衣服有什么劲儿啊!”
闲灯哈哈一笑,心想:这个傅斯年,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道。
傅斯年已经脱了一件外套了,诚如他所言,银子确实是花光了。在赌场中,用来做赌注的不是白花花银子,而是用银子换来的小白珠做筹码,因此众人又把赌钱称之为“打小钢珠”。
他比闲灯上一回看到时模样变了不少,但依旧生的十分漂亮,貌若好女,姿态柔软,笑吟吟地,也不与众人生气。那帮不学无术的混混骗他脱两件衣服,他也没察觉出对方的意思,还觉得这是在正常的做赌局。
可惜傅掌门手气不是很好,输光了小白珠子不说,如今衣服也是赌一局脱一件,眼见就只剩件白色的中衣了。这中衣偏大,他摇骰子的时候,衣领便开开合合,众人无心思看他摇出了几点,只全神贯注地盯着傅掌门露出来的那点儿莹莹如玉的胸膛。
傅掌门早年扮女人扮出了名堂来,如今风采不减当年,很有一番风姿,引得众人纷纷折腰,就算不能动手占点儿便宜,也要眼睛上占点儿便宜。
傅斯年浑然不觉,一开蛊,眼睛一亮,抚掌大笑道:“我赢了!这下,该轮到你脱衣服了。”
与他这句话一同响起的,还有小宝的惨叫声:“傅掌门!!师兄来了!!”
傅斯年听到这句话,手还没从蛊上放下来,身体已经极其自然、条件反射、颇有些熟门熟路地往桌下钻了。
动作快如闪电,叫众人啧啧称奇。
“让让!让让!给我腾个位置,一会儿别说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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