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凤栖这一次拿出来,他却很开心。
钱袋是他做的没错,但是里面的钱可不是他的。
凤栖的名声比他们整个傅家都要响亮,诸如惊艳绝才、天赋异禀,太多这样的形容堆积在凤栖身上,令他的身价水涨船高,不少大门大派都想收他做关门弟子,可惜这个小子脾气倔的很,非要躲在这九姑娘山里面,给这个穷酸的副掌门当更穷酸的义子。
饶是如此,也招架不住别人给他送钱送礼,请他斩妖除魔,他的小金库可比傅斯年强大多了。
凤栖闷声不吭,乖乖巧巧,将小钱袋子里所有的银子都倒出来给了傅斯年。
傅斯年抱住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叹息道:“好小七,义父真是没有白养你!”
“谁养谁呢!”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闲灯眼前的场景一变,还来不及回过神,却发现已经是到了蝴蝶洞中了。
云飘飘下完了面,说道:“傅斯年,你还要不要这点儿脸了,你看看你有做义父的样子吗?你自己洗过衣服做过饭吗?什么不是人家小七帮你做的?是你当爹还是他当爹?!”
劈头盖脸一顿骂,傅斯年如老僧入定,早已习惯云飘飘的坏脾气。
他淡定道:“飘飘啊,女孩子不要总是这么大火气,容易变老的。”
云飘飘道:“你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是吗!”
傅斯年被她骂得耳朵起茧子,叹了口气,温润道:“河东狮吼,家门不幸啊……”
云飘飘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举着锅铲就要给他来一下,傅斯年见势不对,连忙捂着心口装病:“飘飘啊,我心口好痛啊……”
傅斯年体弱多病也是出了名的,到现在全靠喝药吊着命,三天两头就是一场高烧,吐血都是常见的事情了。
特别是他这个心痛病的毛病,发作起来十分吓人。
不过这一次,却是傅斯年装出来的。他生病生久了,装病也很有一手,并且能装的以假乱真,除非是大夫来把脉,否则能把所有人都骗过去,此招可以说是熟能生巧了。
云飘飘一见他心口痛,果然就不再凶他,反而关切万分,怕他出个什么好歹,傅斯年道:“我去蝴蝶洞一趟就好了。”
云飘飘听到蝴蝶洞三个字,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那方法不是长久之计,你不要太依赖它。”
傅斯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小七在边上看着的,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了事,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他吗?”
说罢,傅斯年便往蝴蝶洞走去。
闲灯心中颇有些疑问,紧随其后,于是看见傅斯年到了蝴蝶洞之后,脱了衣服,走进了一潭池水中。
池水清澈见底,但是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他站在池子中没过多久,凤栖就出现在池子边上,闲灯正疑惑这二人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间,只见月色下,数以千计的黑色凤尾蝶出现在池子的上空。
数量之多,妖异诡变,叫闲灯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并且,幻境中,忽然传来一种浓烈且糜烂的甜香,并且随着蝴蝶的增多,这暗香也越来越强,到了铺天盖地,几乎能溺死人的程度。
最先出现的一只黑色凤尾蝶,翩翩落在傅斯年的唇上,愈发显得他一张脸悲悯慈悲,却又透露出一丝妖邪,看着……就跟妖佛一般。
美人骨香,月色之下,这一幕竟然看得闲灯有股惊心动魄的感觉。
他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随着一只凤尾蝶的落下,越来越多的蝴蝶停留在傅斯年的身上。很快,傅斯年唇上的凤尾蝶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忽然间碎成了一片光点,紧接着,一只又一只的蝴蝶跟着碎成光点,直到最后一只蝴蝶碎落之后,凤栖将他从池子里抱出来,穿上衣服。
傅斯年的气色比他下去时好了许多,说话也活泼了不少:“这些蝴蝶好是好,就是数量也不多了,等什么时候没了,我什么时候也就死了。”
凤栖顿了一下,闷声道:“义父不会死。”
闲灯听罢,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惊讶地想道:难道他在用这些蝴蝶疗伤?真是闻所未闻,这到底是什么异法?
傅斯年道:“人哪有不会死的?我又不像你,修炼天赋这么高,以后飞升成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啊,我想到了,你要是成了神仙,你就再把我复活吧,我听说是神仙的本事很大,你可以把我的名字从生死簿上面勾去,我就不用死啦。”
凤栖问道:“这世上有轮回吗。”
“不知道,如果有轮回,等我投胎了也把你给忘了。哎,小七是义父的心肝儿,贴身小棉袄,这辈子还欠了你不少钱呢,轮回要是把你给忘了,我可怎么对得起你啊!”
“我不用义父还。是义父救了我,我的就是义父的,我的钱也是义父的。”凤栖一本正经说道:“义父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等我更厉害一些,我就带义父去更厉害的地方求药,总有一天可以把义父的病治好。”
说话间,闲灯猛然想起,这个凤栖的名字在哪儿听过了,他不就是那个十年前在庙会上面问傅斯年要“仙药”的小乞丐吗!
闲灯吃了一惊,暗道:这人原来就是封门村的小孩儿,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傅斯年救了他,那他相依为命的阿娘呢?
不敢细想,总之,恐怕也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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