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为何要拔苍生令?”
明长宴道:“因为我要当天下第一。”
怀瑜道:“为何要当天下第一?”
明长宴:“自然是当了天下第一,这才有了名望,能让人忌惮,让人不敢侵犯,就能把伊月接到中原来住。可惜,我当时想得实在太简单了。现在没用了,我这个天下第一,当也好不当也好,总归不是我能决定的。”说到这里,明长宴啧啧感慨:“当年拿了苍生令之后,小寒寺就没停止过对天清的中伤,总说天清派如何如何凶残,我如何如何残暴,小寒寺和大寒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实际上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其实吧,本人在临安府还是做了很多好事的,在别处我的评价好坏参半,在临安府,就算那个说书的老秦跑去努力了多年也没多大用处,哈哈。”
怀瑜道:“比如?”
明长宴开口:“比扶老奶奶过街这种小小的好事要大一些。”
怀瑜问道:“大一些是什么事?”
明长宴十分自豪道:“扶两个老奶奶过街!”
怀瑜:……
明长宴兀自说道:“当然,也不是光扶两个老奶奶过街了。”
怀瑜又有些好奇:“还有什么?”
明长宴嘻嘻笑道:“也可能是老奶奶和她对象。”
怀瑜干脆闭嘴不问了。
陈衣铺子中,明长宴只要了一套衣服。长袖宽袍,裙摆开高叉,腰间坠银饰,乃白国服饰。他相貌甚佳,比中原的男人五官更加立体一些,且皮肤极白,瞳仁为红褐色,发色也不是纯黑,十分具有异域少年之感。
怀瑜道:“你要怎么混进去?”
明长宴微微一笑:“我么,自有办法。算来,也好些年没穿过这种衣服了,我真是不喜欢这些叮当的东西。”
怀瑜问道:“大月的衣服也是如此吗?”
明长宴道:“大月的衣服更加繁琐。并且,还有一堆饰品挂在耳上,头上,中看不中用。”他摸了一把发尾:“在大月,头发不能这么留,得一刀剪齐,代表举国上下齐心协力。”
出了门,明长宴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某一处方向。
怀瑜望去,只见一个人,一个男人,正四仰八叉的跪在茶肆边,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卖身葬爱犬。
明长宴望去,此人虎头虎脑,脸红脖子粗,右腿微微畸形,整个人十分圆润。当然,这都不是让明长宴注意到他的原因,明长宴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穿了一件衣服。
黑衣黑纱,一念君子!
卖身葬爱犬的这位一念君子,喝了口水,擦了擦汗,突然拽住路人的腿。
路人吓了一跳,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你干嘛呀!”
“一念君子”道:“给点儿钱,我葬个爱犬。”
路人道:“你有病吗!”
“一念君子”道:“哎,别这么说,好歹我也是明长宴。你给我点钱,我保佑你阖家万事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路人道:“今天我娘死了!”
“一念君子”唏嘘不已:“节哀顺变。”
他松开手,却不料,下一刻,面前突然站了一个人。
“一念君子”抬头,明长宴微微笑道:“老熟人。好久不见,拐子王。”
拐子王道:“啊呀,好久不见!”
此刻,他地上装死的狗立刻训练有素地爬了起来。
明长宴:“看来,最近你的日子很不好混。”
拐子王摸着自己的狗道:“是啊,大宴封禅在即,路上的‘一念君子’是越来越多了,不好做啊!”
明长宴笑道:“怎么,这个也有竞争吗?”
拐子王:“那当然,三百六十行,哪一行好做?我真想不通,那些有武功的人扮演什么一念君子,抢饭碗呢!”
他道:“我不说这个了,难得在京都见到熟人。怎么,这一次你的朋友没有跟你在一起。”
明长宴道:“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吗。好朋友,你这么缺钱,不如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方式?”
走了几步,明长宴提着拐子王的领子,直接运起轻功。拐子王愣了一瞬,随即,发出了浑厚的叫声。
叫了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拐子王的声音戛然而止,明长宴落在墙上。
“你怎么不叫了?”
拐子王的腰带被他抓着,此刻像一块待收割的猪肉,不好意思道:“喉咙有点干。”
明长宴笑眯眯开口:“我看你扮做一念君子卖身葬狗的时候,叫得很响嘛。”
他的表情虽然十分和睦,但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拐子王本能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遭到了威胁。
果不其然,下一秒,明长宴抬脚一踹,拐子王惨叫一声,从墙上滚到地上,滚了十几个圈,停住了。
明长宴笑眼弯弯,冷不丁,他收了笑意,突然大声骂道:“一个中原废物,也敢跟我动手!”
拐子王正欲站起身,明长宴右手灵活一动,点住了他的哑穴。拐子王顿觉不妙,站起身跌跌撞撞想跑,却不料,明长宴正中他胸口,又是一脚踹出。
“怎么?心虚了?不敢说话了?废物东西!还以为自己是当年呢,也不看看现在中原烂成什么样了!”
拐子王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左躲右闪都跑不出明长宴规划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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