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宴心中不能确定,转头在看宫宓,他的模样十分惨淡,明长宴下手不知轻重,对方不肯说,他大有往死里逼的意思。
僵持片刻,观战台上又出现异变。
草药的药性十分霸道,并且,对于观战场上的人来说,实在是事发突然,毫无准备。不像怀瑜等人,提前知道这个草药是无毒的。从他们的角度看来,自己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中了毒,命不久矣的样子。
药性只能让他们不停地流泪和浑身发软,却不会伤害他们嗓子,一人发声,掷地有声,说自己中了毒,恐慌就如同大火一样蔓延在人群中。十三卫的数量完全不足够他们能拦住这些人。特别是一些没有见识的百姓,嘶吼起来不亚于武林高手。好在他们也只能惨叫,在烟雾中,所有人都无法动弹,否则这么多人一起往外挤,能活着出去的也只有一半。
不过,光是听到这一声声的惨叫,也足够怀瑜眉头蹙起。
明长宴松开宫宓的脖子,宫宓微微松了一口气,哪知道这一口气还没松太久,就被明长宴一掌劈晕了。
宫宓身子一软,歪倒过去。
明长宴道:“连肃,你把这两个人的都关进牢里严加看管,我没问出个所以然之前,不准放出来。”
连肃看了一眼怀瑜,对明长宴拱手:“是。”
明长宴揉了揉眉心,却不料被怀瑜拽下手来。他看着怀瑜,后者握住他的手,也没放开。
一旁的连肃看到这一幕,脑子里顿时想起了方才明长宴蹲在夏提面前,说的那一番话。虽然明长宴说的声音不大,别说是太微庙赛场的人,就连他听得也不是很清楚。连肃已经是距离二人最近的人,就算没听清楚,却也听了个大概。
他之前虽然听阿珺提起过,说怀瑜似乎有意中人。但是,谁也不敢想,这、这小国相的意中人,怎么会是明长宴!
连肃的脑子都快烧起来了,一会儿又恍然大悟的想道:难怪不得公主跟明少侠走得这么近,原来是姑嫂关系啊!
一会儿又脸色复杂万分,一言难尽地想道:“可他们都是男人啊!这什么姑嫂关系?!这天下第一……”
连肃悄悄地转过头去。
明长宴的武功,方才都有目共睹,说是碾压他们,都算是一种谦虚的说法。见过此人的武功和出招,连肃对他,敬畏中还带着一股惧怕。哪怕是现在看一眼,也不敢看得太过明显,生怕对方临时起意,要同他切磋一下。
连肃的武功虽然已经排在了天下第四,但是跟明长宴切磋……也只有被对方切磋的份。
谁知,就看了这么一眼,连肃的眼珠子便要瞪得落下来。
原以为明长宴此刻正在与小国相正在商议要事,结果一看去,这位天下第一不知道说什么,说了两句,竟然好像是撒、撒、撒起娇来了!
连肃脑袋一空,思考都打上了结巴。
三魂七魄惊走了一半,他游魂一样的转过头,不再看那二人。
他这厢惊魂未定,此刻太微庙此刻乱成了一锅粥。
从夏提和怀瑜双双跳下观战台时,场面就陷入了混乱。柳况命十三卫迅速严守各个出口,调令京中军队,加强了太微庙的管制。如此一来,现在的太微庙,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俨然成了一个封闭的场所。
柳况布置好一切之后,还是不太放心,跟秀玲珑嘱咐了几句,便自己下去,到了出口查看情况。甫一走到大门口,百米远的地方,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赶来。他的手中握着一块带血的玉佩,随着他人的走动,那玉佩上的血也跟着滴了一路,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的手断了。
侍卫在柳况面前站定,将柳况吓了一跳。
原因无他,远看的时候,他还没觉得这个侍卫手中的玉佩有多么惨烈。走进一看,这块玉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侍卫紧紧的攥着玉佩,玉佩的边缘,似乎还有一些细碎的血沫子,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切碎了。
侍卫慌忙跪下,吓得不清,胡言乱语片刻,说得颠三倒四。
柳况听了半天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索性自己拿过他手中的玉佩端详片刻。
擦干净玉佩上的血迹,柳况缓缓摸过它的纹路,冷不丁,他的脸色骤然变了。玉佩之上,赫然是一副龙纹,在最中间,有一个“涣”字。正是楚之涣的贴身物件。
侍卫在这个时候终于也说清楚自己要表达的东西,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三王爷……死了!”
柳况猛地捏住玉佩。
上午落了一阵雨,中午将将停歇片刻,这一会儿,又断断续续地飘起了绵绵细雨。
正值隆冬,在这个季节,下雪是一个很常见的天气,但是下雨却是罕见。这雨不是一滴一滴砸落在人间,而是随着风吹,宛如一根细长的针,时而朝着东面飘去,时而朝着西面飘去。
天气阴沉,雨雾弥漫。
细小的雨,几乎成了一片浓稠又抹不开的雾,蔓延在京都的各个角落。
反常的天气,反常的人。
她亦如同绵绵细雨,飘在这阴沉的天地间。
灰蒙蒙地石墙,猩红色的嫁衣,她怀中抱着沉重古朴的古琴,缓缓朝着皇宫大门走去。
左右守卫远远的瞧见她,面面相觑。
此情此景,过于诡异,二人停顿片刻,随即警惕起来,齐齐拔刀,刀尖直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