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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跟上的, 还有被池罔点名的柱子。
    回了客栈, 池罔脸上有点近乎于麻木的冰冷,他理也不理子安,直接对柱子说:“你跟我过来。”
    和尚并没有阻止。
    他自己的房间和房流挨着,他在门外听了片刻,确定房流还在里面睡,不愿意吵醒他,便带着柱子又开了一间离得远的房间进去问话。
    他知道,在刚才这段时间里,秃驴肯定和柱子串了口供,但那又怎样?
    只要柱子这个人活着,他池罔就能从柱子嘴里把所有的真相撬出来。
    两个人单独密谈,关上门,池罔第一句话就是,“他叫什么名字?”
    柱子一愣,“那和尚?叫子安。我在天山教那会,他戴了假发,化名叫大壮。”
    忍耐了一整个晚上的池罔抬起头,他那张好看得惊人的脸上,神情却是说不出的阴森,“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再说一句废话,我去把你娘从兰善堂揪出来,我让你看着她因为你死在你面前。”
    这小子脸瞬间白了,吓得身体都在抖,“你干什么?我壮哥可在外面,你别想乱来……”
    池罔的声音又轻又柔,“你想指望他?那你先看我亲手活剐了那秃驴。”
    说这句话的时候,池罔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这是动了杀心,那模样着实恐怖。
    池罔向前走了一步,柱子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还往后爬,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就叫大壮啊!”
    “你叫他……庄哥。同音不同韵,我听得很清楚,糊弄别人就罢了,你试试糊弄我。”
    池罔蹲下神,眼神死死锁在柱子脸上,“他是不是对你说过,他姓庄?”
    柱子脸上呈现了一片呆滞的空白,“庄?姓庄?大壮哥姓庄?”
    那一刻,池罔的动作一滞。
    柱子却仿佛是第一次听到“庄”这个姓,陌生和惊讶只在他脸上出现了一瞬,随后便被茫然和恐慌取代。
    他这反应,竟不似在撒谎。
    池罔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
    不,不可能。
    池罔狠狠摇头,他从不出错。
    可是在他心里,也有理智的部分在质问:你真的能确定,眼前的才是真实吗?
    最近失控的还不够多吗?曾经最担心的状况,时隔七百年,难道不是又一次出现了?
    池罔抓着柱子脖子,将他整个人提在空中,眼睛愈发艳红如血,“他叫什么名字?再回答我最后一次。”
    柱子眼睛泛白,艰难挤出几个字,“壮哥、大壮……”
    就在池罔觉得顺便掐死他也不错的时候,他身后的房门被震开了。
    那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住手,池施主。”
    池罔放了手,柱子被他扔在地上,手脚抽搐几下,彻底昏了过去。
    和尚快速地关上了门,回头看着池罔通红的双眼,眉眼间深有忧色,“你现在经常陷入这样的状态,太危险了。”
    池罔情绪素来自持,此时却红着眼睛笑出声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没听错……我听得清楚!他叫你庄哥,不是壮哥!”
    但是池罔没想到,子安沉默了一瞬,居然点头承认了,“确实是我疏忽了……这世间因缘际会委实难测,我不曾想到柱子居然会碰到你。”
    池罔的身体顿时僵住了,这一刻他似乎恢复了些清明,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
    那和尚向他走过来,池罔立刻戒备地眯起眼,“不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子安没说话,他一步步走近来,池罔下意识往后退,却被他逼到了墙角。
    眼前的和尚,五官模样是如此的熟悉,但是那模样神情,却又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子安长叹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似乎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这距离太近了。
    但很快,池罔知道,这原来不是最近,他还可以更近。
    子安的鼻梁再往前一点,几乎就与池罔的鼻子擦到了。
    池罔已经感到不安,这七百年,何时有人与他靠的这样近?池罔的犹豫只有短暂的一瞬,便运掌出力。
    可就在这个时候,子安看着他的神色复杂,轻声唤他:“小池。”
    池罔瞳孔紧缩,他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力,就停在子安的左胸前。
    子安低头看了看那停在自己心脏前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抓下来,然后摊开掌心相触。
    同时他另一只手扶住池罔的头侧,上身前倾,与他额头相抵。
    那一瞬,池罔的动作仿佛被冻住了。
    子安语气中带了悲悯,“不能再杀人了,一个人都不能杀了。要修身养心,和缓处事,否则再这样下去,你会先丧失神志的。”
    池罔的眼神有一瞬的挣扎,却很快变得安静。
    他柔声道:“我潜入天山教时,自然不能以法号示人,俗家人又不能无名无姓,便随口指了‘庄’为姓……原是我大意了,这份因果,不想却应在了这里。”
    “我近来,有时会看到一些破碎的画面。”他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若有前世今生,或许我与你之间有一份未竟的因缘……但我并不是你执念之人。”
    “池施主,佛渡有缘人,见你第一面时,我就知道你与我佛门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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