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旁边格外冷静的池罔,一下子就把他拽回了现实。
池罔与他一路相伴游山玩水,能与心爱之人同食同宿,这分明该是一件美事,但池罔最多允许他做到的,就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一起牵个小手,但怎样……都不让他碰。
说什么都不行,一次都不让。庄衍反省自己,这还是上一次在池罔短暂失去武功的时候,自己把人拽上床三天都不让下来一直做的事情影响太过恶劣,池罔至今仍有一定的心理阴影。
池罔带着他四处在院子里查看,当他们看到后院那紫藤花架时,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虽然很想回味一下上次的滋味,但是看着面无表情的小池,庄衍很会看脸色的主动道:“这处老宅里,还有我娘亲当年给大夫讲课的学堂,不如咱们去看看吧?”
池罔带着他前去观看,庄衍看到那如今明净宽敞的学堂,里面几十张木桌铺开,旁边的药方各式药材配备齐全,清苦的药香在院子中飘散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复原了数百年前善娘子在此开席授课的模样。
善娘子身故后的第一代传人,严格算起来就是庄衍,然后又被庄衍临终时一封信托付给了池罔。池罔不是没亲自带过学生,可是想精熟善娘子的医术,要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漫长的时间过去,中间的传人总有良莠不齐之时,有些精妙的医术慢慢就失传了。
当年学堂院中种下桃树李树的幼苗,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但善娘子的医术却已经失传,兰善堂中代代传承的弟子们,至今没能为她合格的做到“桃李天下”。
池罔适时开口道:“前几年得空,我有两个冬天都是在这座老宅里过的年,召集了南北兰善堂中所有自愿进修的大夫,到此听我授课。如今诸事已了,又无要紧之事,你我当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不如继续秉承你娘善娘子的遗志,在这个冬天再开学堂,让更多的医术被优秀的医者传承下去。”
对这个提案,庄衍当然表示赞同,“你考虑的极是。”
见鱼儿上钩,池罔露出早有准备的微笑,“既然你同意,那就一切好办了。我已经托人将重新开课的消息放了出去,特别说明了,这一次主讲的医者,是那个传奇还俗的‘子安和尚’,对于他也师承兰善堂一事,我们医馆里的医者大多表示了震惊,纷纷踊跃报名。”
从这个描述中,庄衍已经觉察到一丝不妥。
果然,池罔接下来道,“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后天你就要上第一节 课……估计从今天开始,就会有大夫陆陆续续上门了。子安法师,您得赶快制定教学纲要,再晚一点怕是就来不及了呢。”
不详的预感成了真,庄衍看着池罔悠悠然甩手而去,还能说什么?夫人叫他上课,那就只能上了。
接下来的时间有限,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庄衍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接下来要传授的医技,哪里还有时间酝酿些什么有的没的?
每天回到主院的卧室的时候,庄衍只有躺下就睡的份了,第二天天刚亮就要起床继续备课,不得不收起了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
但比大夫们更快找上门来的,却是房流。当看到站在门口又高了一大头的大男孩,在看到自己倏然红了眼眶的委屈模样时,池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把流流这孩子给忘了,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丢下点什么。
又是近三年的不告而别,现在的房流早已脱离了“孩子”的范畴,五官眉目都张开了,很有一点男人的模样了,倒是与自己印象中同胞妹妹稚嫩精致的面目神态愈发不像了。等房流走近了,池罔发现他的个子居然都比自己都高了,也不知道偷偷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好。
房流快步走过来,情绪激动之下,似乎是想张开手抱一抱池罔,“小池哥……”
……他却没能成功。庄衍当即神出鬼没的赶到,从药房路过时随手抄起一把还没去叶的板蓝根,当场就隔空甩进了房流的嘴里。
房流还没来得及说话,愕然发现自己嘴里叼了一把草根,味道又苦又怪,他刚吐在地上,就看见那自己以往就极之讨厌的和尚,居然大大方方站到了池罔身边,还当着他的面亲密的揽了小池哥哥的腰。
更让房流心碎的是……池罔居然没挣脱。
庄衍慢条斯理道:“年轻人容易上火,就干吃点还带着茎叶的板蓝根,可以有效清热凉血。”
房流怒目而视,“你个淫僧,当年就对我小池哥哥不守规矩!现在你可是在兰善堂祖师善娘子的故宅里,你心中就没有一丝敬意吗?当着我的面就这样不庄重……小池哥哥,你看看这个人,这样的品行不端,你怎么就看上了他呢?”
在他亲娘的故宅里,搂着自己“明媒正娶”连定情玉佩都带着的夫人,这还真算不上品行不端。但是话到嘴边,庄衍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一把岁数了,和夫人的同族曾祖孙儿小辈,计较个什么劲呢?
所以他很大度的显露出胸怀,主动招呼道:“你远道而来,估计也是累了吧?正好小厨房刚做了晚饭,不如今晚留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叙叙旧,然后晚上我叫人给你备好房间,就在你以前住的院子里歇下。”
这以主人家自居的口吻,再次给了房流会心一击,这句话几乎就可以确定这淫僧已经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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