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是一个侍妾,她的肚子里可是还有着我安王府的骨血!”杨靖霖看向淑瑜的眼神有些冷凝,更多的,却是听到淑瑜言语间的冷漠时,一种无以言喻的挫败。杨靖霖知道,卓淑瑜即使人前一张笑脸,那上面的笑容,也却从未到达过眼底。而淑瑜对他,更是冷漠不在意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
杨靖霖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世子妃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卓淑瑜身为安王世子妃,不在乎她自己手中的权利,不在乎安王的长孙从哪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不在乎后院里有多少女人在争宠,不在乎杨靖霖亲近过谁宠爱过谁,她简直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极致!
也许,他现在终于知道,卓淑瑜唯一在乎的,就是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别闹到她的面前来?只要别闹到她眼睛底下或者是招惹到她的头上,卓淑瑜就始终像是孑然一身独立于这安王府之中的一个外人一样,其他人之间的争端,仿佛全都与她无关……
“那样一个贱人,唯一有点价值的也就她那个肚子了!”淑瑜轻轻柔柔的说道,“我既然要教训她,自然只会用最让她难受的法子,不然,我又何必亲自动手。世子既然觉得淑瑜所作所为太过毒辣,淑瑜自请去佛堂禁足诵经悔过便是,世子以为,三个月的时间可够?”
“你要去便去!”安王世子曾以为这些不过是淑瑜以退为进的法子,当即便不屑冷哼。等到淑瑜真的只身一人、一身素的服守在那佛堂之中,神色寡淡平静,三个月对王府中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之后,杨靖霖才恍然惊觉,卓淑瑜,除了厌烦那些侍妾争宠争到她的头上之外,竟然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等到三个月的禁足之期到了,淑瑜从佛堂中回到了世子妃的院落,依然是不悲不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被世子厌弃,手中没有管家的权利,堂堂世子妃被罚去佛堂里诵经,这些足以让任何一个当家主母失态的事情,淑瑜从来不曾在意过……
再有不长眼的侍妾之流去挑衅失宠的世子妃,被淑瑜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动手毫不留情的收拾得半死不活之后,跑去找世子告状诉苦,得到的结果却是世子的厌弃。
一次两次之后,那些个后院的女人也就都识趣了。再也不会去招惹世子妃淑瑜。甚至于,世子妃心性极冷,就算是对于世子的宠爱,也全然不在乎,几个聪明的女人勘破这一点之后,虽然心中震惊不解,却也更加明白,和世子妃过不去,纯粹是没事找事……
淑瑜曾经以为,自己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安王府的后院之中,做一个不受宠的主母,杨靖霖要她管家的话,她自然会认真去做,不会出一丝纰漏。他若是另有所爱,想要抬举那个女人管家,也随他去,淑瑜乐得清闲。
可惜,偏偏总有那么几个身为天之骄子的男人喜欢犯贱。
淑瑜认真的绣着一副气势磅礴的名山大川的屏风给自己玩,有些困惑的想着书玙曾经跟自己开玩笑的时候说过的“男人都喜欢犯贱”这句话。
淑瑜不在乎安王世子,一来二去的,被忽视个彻底的安王世子反而越来越在乎淑瑜……
就像今日这样。
杨靖霖在看过信之后,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太子派人送过来的关于书玙的信拿给了淑瑜,而淑瑜的眼睛里也真的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不是对他,安王世子杨靖霖依然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你知道卓书玙在哪?”安王世子猛然间意识到。
淑瑜的眼睛里稍稍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似乎是没想到杨靖霖会猜到这里。
半响,淑瑜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稍稍有些迟疑的侧了侧头,含笑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他想去哪里……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
难得淑瑜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而且,似乎还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安王世子从屋子里出去的时候,还在有些恍惚的回忆着淑瑜刚刚稍稍歪头的样子和她脸上稍纵即逝的笑意……
数日之后,书玙到达了安王封地。他仍旧是伪装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甚至还入乡随俗的学着其他在街上的妙龄女子那样,脸上带着半遮半掩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淡琥珀色眼睛。
乘着马车经过安王府,书玙稍稍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红色的大门外把守的侍卫,想起淑瑜就在王府的院子里面,不由得就笑了笑。
可惜,自己想要和淑瑜见一面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书玙花了些银两,买来好些漂亮的花卉,又让客栈的小二帮忙弄来些漂亮的绸缎,书玙一个人闷在客栈的房间里,挑挑拣拣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弄好了一束令人惊艳的鲜花。
书玙在桌案上细细的研磨,然后在人家用来剪窗花的彩纸上写下了几句话,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是要给淑瑜的。书玙收拾好自己的行囊之后,坐在马车里捧着花束,在安王府附近寻了一个正在玩耍的乖巧听话的小孩子,将那束花郑重的交给了那个小孩子,请那个孩子帮忙,又送给他十个铜板作为谢礼。
小孩子抱着花跑到了安王府的正门那里,直接被守卫拦了下来,小孩子也不害怕,直接将那一束花塞到了守卫的怀里,大声说了一句,“这是给安王世子妃的,世子妃看到了上面的字,自然就明白了!”小孩子完成任务,直接扭头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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