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道:“你们吓唬谁呢?那是你们自家的郡主,杀不杀的要挟得着我们吗?你们王爷还当真能杀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不成?”
一语道出,提醒了明笑阳一件事,忽然想起赵七歌浑身上下触目惊心的伤痕,就知道她那个混蛋爹能干的出来杀赵七歌的事,对自己女儿尚且如此,何况外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暂且不论,现在能确定的就是如果不认这个孩子,赵七歌和孩子都会死,孩子是无辜的。
辽使道:“无妨,既然明府不愿意结这门亲事,我们也不勉强,我回去如实禀报就好,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告辞。”起身行礼,意欲出府返程。
明笑阳突然站起追到院中喊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孩子是我的!就是我明笑阳的儿子,我认!”明笑阳与赵七歌相谈甚欢,料定以赵七歌通透豪爽的性情定然不会胡言乱语栽赃他的。
赵安辰满眼血丝,放在腿上的双拳早已攥的死死的,平日的面无表情,此时也藏不住破冰而出的愠怒。
明乐心道:“完了,全完了,哥的人生啊,默哀……”
白赫云以前想象过抱孙子时的喜悦,后来知道没戏了,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孙子来得这么惊悚,令人难以接受。
白赫云拍案大怒,一声大喝:“明笑阳!这个孩子明府不认,你若执意要认,你就不再是明家的人!”
白赫云这一吼,明乐明玦全都怔住了。明乐道:“娘!”
明玦道:“阳阳虽然有错,但不能啊娘。”
白赫云道:“我白赫云向来说一不二,天下尽知,明笑阳,从此不是我儿子,不是武国公府的公子,明笑阳品行不端,没有资格成为白氏的少主,我立即拟书昭告白氏,自今日起,我白赫云与明笑阳断绝母子关系,他与我白氏再无瓜葛!”
明乐突然跪下:“爹?爹!”
明瑞然叹了口气,冷声道:“我认同夫人的决定。明笑阳,即日起逐出明家!我也会拟书上表,公诸朝野!”
明玦抱过明乐,对眼下这情势也毫无办法。不愉快的气氛在武国公府中四溢须臾,昭示着此事就这样尘埃落定,再无更改
明笑阳独自慌乱地站在院中看着堂上失望决绝的爹娘,跪在地上求爹娘的乐儿,瞥见赵安辰望着自己的难过眼神,让明笑阳心头猛然一紧,阵阵刺痛,不觉间眸中红丝隐染,缓缓跪地,向着爹娘三拜,心中定念,必须要当着七歌的面问清楚,刻不容缓,起身出府,骑上天佑向北疾驰而去。
辽使见这情形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有点太出乎意料,这算是认还是不认啊?这怎么办?叹了口气,摇着头拂袖离开了。
赵安辰缓缓站起,冷冷说道:“……别人不要他,我要。” 见明笑阳跑了,立刻上马追去。
明乐仿佛明白了,喃喃道:“爹娘没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明玦道:“没有别的办法了,爹娘也是有苦衷的,只有这么做才能使阳阳不受人胁迫,也能避免两国之间再起风波。”
明瑞然道:“嗯,只能暂且如此了。”
白赫云道:“明璇,我们进宫吧。”
明瑞然点头道:“嗯,确实得想个办法。”
☆、囹圄 九
宫中,御书房。
太上皇,官家,明瑞然,白赫云,大眼瞪小眼的齐聚一堂,一声叹息,坐下慢慢聊。
太上皇拿出一封信,是之前明笑阳托白赫云转交给太上皇的,太上皇将信拆出递给三人一一传看。太上皇道:“明笑阳写的灭辽长策,主张与辽结盟。第一个办法是在别国不变强的情况下,让辽变成虚弱状态,那就是怂恿他国去削弱辽,此时宋主动与辽结盟,表示帮助和扶持辽对抗他国,条件是开互市。第二是通过战争胁迫辽与宋结盟,开互市。如果通过战争来达到目的的话,一种是硬打,是下策,另一种是挑起战事然后诈降败退,假装不敌,连战连退,将辽的战线拖长,把辽主力引入宋境,让辽陷入虚耗围困的状态,此时夏和女真见此情势绝不会错失良机,定然会出手攻辽,尤其是女真,辽此时不是被两面夹击就是被三面围攻。情急之下辽一定会打算在宋速战速决,此时宋军再认真交战,迎头痛击,迫使辽不得不狼狈撤军,回去收拾自己后院,大宋可趁机立表示不计前嫌,主动与辽结盟,避免辽被宋和女真两面夹击,条件还是开互市。看上去是互通有无,互相帮助,实则是要借助辽对外需求大于对外供给这个贸易特点,用互市的方式加速辽的日益穷困,用不了多久,辽就会再也打不起仗,大宋北境就能长治久安了,你们俩的儿子是要釜底抽薪,够狠的啊!”
白赫云看着信笑道:“哈哈,我儿子挺聪明啊!”
太上皇道:“你们和明笑阳断绝关系的绝定是对的,昭告天下以避人耳目,但私下我们还是要适当的应对才是。”
之后四人又合计出很多种应对之策,然后就是坐等这个辽北院大王出招儿。
皇帝赵清道:“明兄和那个郡主……明兄不是那样的人啊,怎么会呢?”
白赫云道:“我的儿子,我知道,应该不会的,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他自愿的,或者不是清醒的。可他还是年轻,不谨慎,才会这般授人以柄。”
太上皇道:“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是人算不及的,看天意吧。笑阳这事先不说对错,他们先对笑阳出招了,我们就见招拆招,将计就计,我接到信时就觉得这小子目光长远,见地不凡,是个好办法,只是一直没有契机实施,如今倒是送上门来了,接下来会有很多事和变故,我们要小应付,否则福祸难料。局都开了,全力以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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