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听闻,便上前按住昆潇的肩膀,柔声安慰:“你又从哪里听来这些歪门邪道的?我妹妹自小聪颖过人,又怎会因为晚了几年习武写字便不如他人?要我看,你就是七老八十了再来习武,也定比其他人厉害许多!”
昆潇虽明知男人是在安慰她,可到底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扭开男人的双手,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却没想不过多跑了几步,便觉得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沈默的意识是跟随昆潇的,昆潇昏迷,他自是也跟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沈默再次感受到外界之时,天色已黑。
他猜测此时昆潇应当是躺在床上,刚刚醒来身体十分虚弱,四肢无力,就连动一动都不行,张了张口,嗓子也疼痛非常。
而外面,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
谈话声中,其中一人沈默识别的出,正是之前看到过的昆潇哥哥的声音,而另一人的声音十分苍老,沈默却不知是谁。
外面的两人似乎并不知道昆潇已经苏醒过来,只是身体十分难受,暂时动弹不得。
“潇儿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公主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是吗……潇儿前几日还能够在外面走动一会儿,如今便是连半个时辰都受不住了吗?”
“殿下,公主自幼体弱多病,老太医曾断言公主活不过及笄,可如今连殿下都要及冠了,你二人同岁,公主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哎,微臣医术微末,实在……实在……”
“罢了,并不是你的问题,我也知道潇儿她……”
外面的谈话声渐远,应该是两人都出去了,而沈默的意识呆在昆潇的身体里,却并未感受到昆潇有多悲伤,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此等情景。
可沈默记忆中来到战天国的昆潇,身体似乎十分健康,并未像今天这般虚弱。
自昆潇这次倒下,便是无论如何,她的兄长也不许她再出去了,日日被关在房里,躺在床上,昆潇心中郁郁,却也安静,没有了她的萧哥哥在身边,她便安静的过分,这样子,倒是与沈默所熟悉的昆潇很像。
再次见到萧哥哥时,已是几天后。
他仍旧是那么丰神俊朗,面貌上却有些憔悴,只是眼睛仍旧明亮。
“潇儿!潇儿!为兄知道哪里有能够治好你身体的药了!”
昆潇的双手被他握起,紧紧包在手里,甚至有些颤抖,沈默听到昆潇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话落已是有些哽咽。
“自是当然,我这便出趟远门,为你把药拿回来,有了那药,你定能恢复健康,等你好了,我便教你习武练剑!”
说着,他伸手抹去昆潇脸上的泪水,道:“好潇儿,别哭了,很快你就可以好了,在宫里乖乖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听话……”
自那以后,昆潇的萧哥哥便离开了。
而昆潇也当真日日乖乖的呆在寝殿里,不出门,不乱跑,每天除了看书,就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树木,看那墨绿的叶片。
一日,两日,三日……
一月,两月,三月……
哪怕昆潇再没有胡乱跑跳,她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而她的萧哥哥,也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窗外的绿叶黄了又绿,昆潇已经连坐在窗边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当她以为她再也等不到她的萧哥哥时,她等到了一个消息。
战天国抓获数名来自昆国的卧底、奸细,已经一并被处死,并由帝君本人带着尸首巡城示威。
而传闻,那被处死的人里面,有她的萧哥哥,有她离开了一年的萧哥哥。
来跟昆潇说这事的是自小便负责照看她身体的太医,那太医跪在昆潇的床榻边,神情十分不忍,“殿下他……不知从何处听信了战天国有起死回生的药,他是为了去战天国取药,那药,只有战天国帝君有,而昆国与战天一直势不两立,又怎会轻易交出那么珍贵的药……”
昆潇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听到此处,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神情麻木。
待那太医走过,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昆潇的嘴角溢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渐渐浸满她身下一侧床铺。
可她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萧哥哥……
原来昆潇的哥哥也叫昆萧,只不过音同字不同,两人一母同胞,是对双生子,却长得并不像,不仅不像,一个自小身体强健的像头小牛,一个一出生就一脸青紫,被断言活不过及笄。
可哪怕如此,他们的关系仍旧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他们从来都是彼此的倚靠。
好在昆萧自幼聪颖,习武上也天赋异禀,而昆潇虽身体孱弱,却从不怨天尤人,性子虽有些娇蛮,却十分可爱。
两个人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有了许多名气。
可昆潇的身体,就如同一道深渊,一直摆在两人面前,过不去,也无法忽略。
昆潇躺在床上,不断的吐着血,她本就是强弩之末,硬撑了一年,到如今悲伤过大,便是如何也撑不过去了。
就在她意识逐渐昏沉时,一个一身黑衣只露出双眼的人悄然出现在她的床前。
嘶哑难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可以治好你的身体,让你不仅恢复健康,还能凭空多出几十年的武力……只看你,愿不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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