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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罢了。”
    咒蛇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从司星移掌心滚了出去,变回落叶飘落在地,附着在上面的那道神识也遁去无踪。
    司星移缓缓坐了回去,捧起凉透的竹沥喝了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忽然掠过一道精光——
    北斗在这个时候出事,当真是巧合吗?
    净思跟玄凛这场密谈持续了很久。
    萧傲笙回到道往峰,先是探看了步长老等伤重人员,又处理了诸多要务,清点剑阁在此次大战中的折损,对剩下的弟子们做了重新调整,种种繁杂事务一同压下,他虽不是完全不通俗务,却毕竟是回归不久,很多细节门道都不清楚,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等到好不容易能暂且喘口气,已经是子夜时分。
    他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把几个劳累多日的弟子都赶去休息,自己却没有半分睡意,御剑在道往峰上下巡视了一遍,这才赶去了坤德殿,却没想到会被守门弟子拦下,告诉他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净思早已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他在长廊下静立许久,殿门依然没有打开的迹象,倒是满脸疲态的岚长老从外面回来,见状先是一愣,旋即就猜到了来意,上前将他拉到一边说话。
    “你是来问暮残声的事情?”
    萧傲笙沉默了片刻,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我都听阁中弟子说了,他……元阁主之死,尚且还有许多疑点未能查清,他不该被押入遗魂殿。”
    “他被关进遗魂殿,不只是因为元阁主的案子,更重要是他勾结魔族,导致玄武法印失落。”岚长老捻了捻眉心,“傲笙,你当时不在重玄宫,也不知道具体情景究竟是怎样,那个跟他一起回来的魔物已经趁乱逃走,挖取星移左眼的那个鬼修也与他交情匪浅,他甚至在最后关头收手纵容,否则吞邪渊本不……”
    “岚长老!”萧傲笙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那个鬼修我也见过,他虽与师弟有故,却极擅鬼蜮伎俩,我们根本无法确认他当时有没有暗施什么手段,仅凭其一面之词,就把吞邪渊爆发的诸般罪责都压在师弟身上,未免太过不公,要知道……打开吞邪渊的是归墟魔族,不是他!”
    岚长老摇了摇头:“傲笙,你马上就要成为剑阁之主,不要如此意气用事。”
    “他是我认下的师弟,也是我向厉阁主作保解除了他的软禁,他若是当真大错特错,我也逃不了牵连干系,而他若是蒙受冤屈,我更不能袖手旁观。”萧傲笙握剑的手指节发白,“我要做阁主,是为了化身为剑立于大道之巅,而不是跪在那个位置上当一个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岚长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叹出一口气,道:“这几天,有很多人来打听这件事,却只有你跟凤袭寒敢这样跟我说话……可是傲笙,你没有证据去证明他与元阁主的死无关,不能证实白虎法印非他有意占夺,更无法为他洗清勾结魔族的罪名,甚至连他自己都放弃了,你何必还要趟这浑水呢?”
    萧傲笙浑身一震,半晌才道:“他……他放弃了?”
    “你今天才回来,还没有去见过他吧。”岚长老从袖中取出一面玉牌,“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宫主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你与其在这里枯等,还不如趁着决断未出,先去看看他,亲自跟他说说话。”
    “……多谢岚长老!”
    萧傲笙接过玉牌,向她抬手鞠躬行了一礼,御剑化光赶向遗魂殿。
    岚长老望着那道剑光,眸中尽是怅惘,随即摇了摇头,暗自苦笑。
    遗魂殿的建筑被破坏了不少,好在里面原本关押着的囚徒也少了大半,那些逃出去的家伙终究未能离开北极之巅,或是在猎杀重玄宫弟子时被厉殊他们斩除,或是在那场净世星雨中化为乌有,少数几个被捉拿回来的也没了余力,安静地缩在囚室中苟延残喘。
    萧傲笙对看守这里的明正阁弟子出示玉牌后便畅通无阻,他甫一入内才发现那棵镇法妙木已经枯死,庭院变得空空荡荡,无端多了萧索凄凉之意。
    因为暮残声如今身怀白虎法印,他所在的这间囚室位于遗魂殿正南方最深处,由厉殊亲自将火精融入室内四面,并在上下埋了火符,以火行克金灵,而作为引线的那道符纹被打入暮残声体内,如果他妄图私自逃离就会触动符纹,引发业火焚身。
    萧傲笙在进入囚室的刹那就感觉到气血生燥,这里虽然没有火焰,却有无形热浪充斥了整个空间,不伤形体,炙烤心神,着实是难熬。
    他定了定神,看到暮残声抱膝坐在囚室中央,身上没有锁链,脚边三尺外的地砖上却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一触即有业火流窜,将活动范围收缩到这三尺方圆中。
    萧傲笙身上佩有那块玉佩,倒是不惧这火符阵,他刻意放重了脚步,走到暮残声身边半蹲下来:“师弟,我回来了。”
    暮残声本是把头埋在臂弯间,似是入了眠,此刻闻言抬起头来,先是一怔,然后就对他笑了一下:“萧少主,看你平安归来,我就放心多了。”
    萧傲笙皱起眉:“你唤我什么?”
    暮残声道:“萧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傲笙一掌拍在背上,一口气憋回了喉咙里,呛得差点把肺管子也咳出来。
    “当日我把你从三元阁放出来时说的话,不过短短几天,你是都当了耳旁风吗?”萧傲笙手背上青筋暴起,一直压在心头的怒火此刻终于被暮残声点爆了,俯身揪住他肩膀将人拖起来,“你我并非手足至亲,也无多年同修之谊,相识不过个把月,有的只是生死场中缔结的交情,我认你做师弟,更是将你当成兄弟,曾发誓只要你不曾为恶,我这个做兄长的一定会袒护你到底……现在,我还没有放弃你,你却要跟我断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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