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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我……”
    “我因你帮他隐瞒真相,成为他的同道中人,然后眼看着暮残声被判极刑坠入业火,萧傲笙十年坚持欲求洗雪而不可得,青木对着杀师真凶尊敬有加……北斗,我不后悔救你,却开始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死在那场战斗中。”
    北斗喉头一哽:“师父……”
    “这些年来你与司星移在私下相交频繁,能尽快掌握千机阁大权也不乏他在暗中相助,我对于他的价值只在于机关道法,而你才能帮他掌握整个千机阁的力量……我闭门不出,不是为了避开与他相见,而是在避开与你为敌。”幽瞑抬头望着他,“北斗,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帮他,算计我?”
    “……”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幽瞑抬起手,化出刻有他们师徒契约的千机阁法牌,“你今天若再欺瞒我,以后便不必说了,我也不会再逼问你。”
    “……”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幽瞑无声地笑了起来,他一度以为自从被做成傀儡,自己就不会感到锥心之痛,现在才知这是自欺欺人。
    他五指一收,细密的裂纹从法牌底部向上蔓延,这点微不可闻的声音如将北斗从梦中惊醒,他猛地伸手握住了幽瞑的腕子,用力将人压在了木桌上。
    “放——”
    察觉到唇上突然传来的触感,幽瞑蓦地瞪大了眼。
    北斗的吻浑然不似他本人气质那般温和,灼热且极具侵略性,像一只蛰伏多年终于发狂的猛兽,凶狠地撕咬着圈养它的主人,连皮带骨地吞吃入腹。
    幽瞑被这突如其来的放肆震惊得浑身僵硬,直到北斗撬开了齿关,他才堪堪回过神来,屈膝将北斗踹了出去,挥手间无数木屑化为长矛,将这逆徒死死钉在了墙壁上!
    “你个混账找死!”
    幽瞑当真是气急败坏,他冲上去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北斗偏了脸去还不解气,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块重组成一头死猪,就听见北斗忽然开口道:“为了你。”
    第二个巴掌还没落下就凝滞在半空。
    “师父,十年前不只是你选择了我,也是我选择了你。”北斗缓缓转过头,“正如您所说,兵解化魂的代价是九死一生,唯一救我的方法是去求司天阁主,而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如何选择。”
    幽瞑脸色一白。
    他想骂北斗,却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北斗能确定幽瞑会为自己寻找所有办法,可他不能保证幽瞑会去求司星移。
    他们两个人占据了幽瞑爱恨两极,根本难以论轻重高下,北斗在做下那个决定时,其实已经做好了就此魂飞魄散的准备。
    “我很高兴……你选了我。”北斗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你。”
    幽瞑脸色阴晴不定:“你说什么?”
    “师父,如果我没有命悬一线,你发现元阁主之死另有内幕后会怎么做?”不等幽瞑回答,北斗便道,“你会告之宫主请求彻查真相,可若是这件事牵涉司星移,你只会先去找他问个明白……师父,你恨他,却也信任他。”
    幽瞑目光冰冷:“那又如何?”
    “你会死的,师父。”北斗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他得知你发现了线索,而你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不会对他服软低头,他无法掌控你,就只能毁掉你。”
    幽瞑脑子里“嗡”了一声,他想要反驳,却无法控制地想起十年前自己去找司星移时,对方说过的话——
    “我做过的事情永远不后悔,所以我不想你也成为这些‘不悔’里的一个。”
    幽瞑脸上一片空白。
    “我们都在做选择。”北斗低下头,轻吻他的眉心,“你选择我,我选择你。”
    你宁可离经叛道,选择救我性命;我赌上魂灵,也只为让你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北斗和幽瞑的事情中天境会详细的说,这里先露一点点留悬念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卿音
    北极境,寒魄城。
    时值清晨,玉龙渡口已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无论行商旅客,不管种族身份,只要欲渡水域关口,都得停下车马排队等待妖族兵卫的严格检查。
    这段时期以来,整个西绝境内的关卡全线戒严,妖皇玄凛亲自下令着各处妖将派遣精兵严查往来,且越靠近边界越是令行禁止,连从长乐京出来的人族皇使也不能规避,遇到修士更谨慎小心。
    妖皇一声令下,境内无论人族妖类纵有满腹疑云也只能跟抱怨一同咽下。玄凛没有明说白虎法印丢失以免消息走漏引起乱子,而是将从重玄宫得来的朱雀法印咒纹秘密交付各方镇守妖将,着他们把咒纹拓入特制法器中,若有沾染过法印气息者接近三尺之内,法器便会发出狂鸟长鸣,不仅引得附近兵卫警戒,还将同时惊动不夜妖都和重玄宫。
    这日负责在玉龙渡口坐镇的妖将,正是白石。
    大妖生命漫长,十年光阴未能给他留下多少痕迹,头顶高挺的羚羊角大喇喇地刺向天空,原本洁白如雪的羊躯却已化成了人形,身着轻甲,双手持枪,见着有修士倚仗道行不服规矩欲对兵卒动手,他随手将其扫飞老远,半天都爬不起来。
    白石漠然道:“拉下去,好生教教他寒魄城的规矩。”
    “得令!”
    染娘一行便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玉龙渡口的,她一见此地盘查严格远胜先前所有,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悄悄看了眼坐在马车前的白发男子,难免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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