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用晦的语气依旧四平八稳,不动声色,“你们听到的电台广播,并不是军方发出的。这一点,我想有必要令大家知道。并且,我们也不必为此道歉。”
此言一出,顿时,有的人震惊难言,有的人如丧考妣,有的人依旧愤愤不平。
至于陈诚,陈诚已经懵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如果继续困守孤城,你们的力量过于单薄,抗不过丧尸大军的倾轧。”沈用晦继续说着。
然后,他话锋一转,“但你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趁来得及时,集结人马,主动向部队驻扎的地方迁移。司令打算在那边筑高墙,建立一个安全基地,你们将会成为安全基地的第一批幸存者。”
“留守,或迁移,由你们自己选择。我的建议是后者。我可以带领愿意迁移的人进行训练,快速帮你们打造一支有秩序的民兵队,然后一路护送你们到达军营。这是我的承诺,说到做到。”
他说完,抬眸,“所以,你们的选择是?”
良久,才有人说道:“你怎么保证你会说到做到?万一趁夜跑了怎么办?”
“我是一名军人,戍卫国土,保护人民,是我的职责。”
“呵呵,场面话谁不会说?更何况,现在都什么世道了?谁有心思在这跟你扯什么五讲四美八荣八耻的?”
说话的这人,可能是见沈用晦心胸广、气量大,故意挤兑他几句,以图榨取更多利益。
沈用晦没有被激怒,依旧是那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说到底,我不必跟你保证什么。做决定是你们的事,是生是死,也是你们的事。”
这是实话。
陈诚道:“我们需要商量。”
“好。”
说完,他招呼袁彬起身离开。
推门而出的时候,他略一迟疑,回头看了一眼。
目光并不落在任何与会人员身上,而是看向坐在旁边的,一个宅男模样、神色木讷的男生。
这个男生可能是充当助理角色,整场会议除了给二人倒了杯水之外,一直坐在一边拿纸笔记东西。
几乎没有人过多注意这个小虾米,除了沈用晦之外。
“怎么了?”袁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沈用晦直接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声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助理的身上。
小助理一时成为众人焦点,倒也并不惊慌,依旧一副规规矩矩的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叫王嘉树。”
“芝兰玉树,德才兼备,不要辜负父母给你取的名字。”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一室惊疑不定的神情。
待两人回到车上,袁彬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认真的?你是认真的??真的要护送这些人回到部队???”
“自然是认真的。”
“学校这么多人不可能找到足够车辆的,这么大批人一起出发只能靠两条腿走!你知道这会耽误多少时间?队长,沈用晦,沈卓!你知道你这是放弃了什么吗?直升机后天就飞了,他们有的是贵客要载,绝不会多等你一刻钟!你知道错失后天,将有可能一辈子也回不到首都吗?”
沈用晦:“我明白的,圆子,这是我个人的选择。今晚你就先离开吧,到首都等我。”
“我靠,我怎么可能抛下兄弟不管?你丫别想把我甩开。”袁彬大力地拍拍他肩,“算了,反正那个家也没什么好回的……其实我倒觉得,你何必如此执着于回去?咱俩在外边找个安全区逍遥度日,多自在。”
“趁大乱之前,回去了结旧事。”沈用晦轻轻地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谢了,兄弟。”
“丫跟我客气……”
*
很快,沈用晦他们又跟那个叫王嘉树的小助理相遇了。
这一回,是在教工区的公寓楼下。
袁彬已经坐在车里守株待兔很久了,这栋楼才终于出现这一点点人气,惹得他急忙精神振奋起来。
“嘿,哎。”他把副驾驶假寐的沈用晦戳起来,“来人了来人了,嘿,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叫什么树的。”
“王嘉树,他也姓王。”沈用晦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他可能是王教授的儿子。”
“儿子?怕不是孙子吧?王教授可六十多岁了。”
“听说,是老来得子。”
“那也不能啊,王教授可是现在最专业的古兵器专家,他家收藏的开刃刀剑,不说一间房也得有一面墙。他儿子随便拿几把送出去,交换物资也好做人情也好,都不至于混成个打杂的啊。”
“你以为人家是在打杂,说不定他是在实现梦想呢?”
“沃日,”袁彬嘴张得能吞一头蓝鲸,“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笑话了?”
沈用晦开门下车,走到王嘉树的面前。
小助理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意外,很快又恢复成了死板乏味的样子,“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王中则先生的儿子?”
这下,王嘉树是真的吃惊了,“你们二位是来找我父亲的?”
沈用晦点点头,“冒昧打扰,先说声对不起。王中则先生是当世最著名、最权威的古文化专家,在古兵器这方面尤有建树,我们慕名而来。”
王嘉树了然,“抱歉,我父亲一生痴爱古兵,家中收藏虽多,每一件都是他心头之好,不便外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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