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还有这样意外的惊喜。”卡迪亚挑起眉,随后也从肩上拿下了那柄长长的炮筒。
但就在他准备加入战局的那一刻,激烈的火光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的是罗伊毫无波动的声音:“他们逃跑了。”
这黑暗之中,暗藏着无数的岔道。这两个最会投机取巧的骗子早早为自己找好了逃生的后路,一见情况不对,就毫不犹豫地溜之大吉。
卫淮摇了摇头,对卡迪亚说:“你心急了。”
“难不成就这样放纵他们逃走?”
“他们两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卫淮感受了一下,脑海里尚在地面之上的清道夫反馈回来的信息。
在清道夫的视野之中,他们队伍的其他成员已然结束战斗,正朝着这个地方赶来。
“很快便会有人过来解决掉他们。”
卫淮仔细打量起岩壁上的浮雕,这些浮雕的画风看起来颇为奇怪,看起来随意潦草,却又带着粗犷的美感。泥土被雕琢的痕迹还颇为清晰。
“这些是什么?”卡迪亚问。
“美拉女神的垂怜。”却是白连开口了,他的声音也如同罗伊一般毫无波动。失去了刻意的娇嗔之后,听起来反倒有种玉石之感,清越地在这片雕塑前响起。“发现于宇宙年1030年,讲述的是古地球的众神和人类发起了战争,美拉女神出于同情,选择站在了人类一方,与众神为敌。”
伊曼和潘多离开后,他们一行人早已拿出手电筒。人工光打在了雕塑之上,美拉女神悲悯的面庞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圣洁,身后的侍卫则笼罩在这片圣光之下,唯有举起的刀尖泛出点点的微光。
“哦?”卫淮挑了一下眉,他手里的光转向这个地穴四处。那些炮弹留下的灼痕仍在,将地穴四处的雕塑破环出凌虐的美感。这整整一个地穴竟然全是形态各异的雕塑,地穴被分成众多的岔道,而纵横交错的分支之内,或嗔或怒的壁画浮现在岩壁之上。整个地穴如同古地球的罗浮宫一般,堪称一座巨大的雕塑馆藏。
“这些壁画的主人公,似乎都是这位女神。”卡迪亚也发现了这个地穴的与众不同。这里可是逃亡星,除了参赛的选手就再也没人进入这个星球。他和卫淮也接触了不短的时间,他敢肯地说那些地下赌庄的家伙也绝对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
“那这一副说的是什么故事?”卫淮点了点其中一幅,除却第一幅,其余大部分都是绘着美拉女神如何在各大战役里率领着人类获得战争,火烧之战,水淹之战,城堡之战,还有一幅像极了星纪元的星战,美拉女神端坐在圆形的飞盘上,携带着众人与同样乘坐着飞盘的敌人作战。
唯独这一副,美拉女神被众神践踏在脚底,手臂无助地朝上伸着,脸上的表情凄美又悲壮。
“美拉女神的凋亡。”白连手里的电筒指向众神背后,那些曾经无比拥戴者美拉女神的侍卫如同一个个抽象的小点。整墙壁画浏览下来,每一幅中人类的数量都有显著的增加。垂怜中不过有数十个,在星战中就有了数百人,而在这幅图里,人类驾驶着奇怪的圆盘,成为密密麻麻的小点,在壁画的遥远一角隐隐浮现着。
明明已经抽象成点的人类并没有表情,可是却可以从这幅壁画中生生读出那份置之身外的冷漠。
卫淮的面上开始带上了深思,他扫了一眼白连,对方神色淡淡,面朝着这幅“美拉女神的凋亡”,好像只不过面对这一幅再普通不过的壁画。
“可怜的美拉女神。”他意味不明地叹了一声,卡迪亚脸上流露出一点不耐,“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黑漆漆的,还不如早一点而到外边去。”
卫淮却无视了他的抱怨。“我对这里很感兴趣,你随意。”他转向那些弯弯曲曲的分叉,里面的壁画在光照之下露出隐隐约约的影子,他问白连,“既然美拉女神已经凋亡了,那这些又是什么?”
“美拉女神的重生。”顶着卫淮探究的目光,白连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每一条分岔代表这美拉女神不同的未来。”
“这是你想让我去看的吗?”卫淮突然低笑起来。“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只给我玩这么一手,原来在这里等着。”
“怎,怎么回事?”卡迪亚一脸震惊,“他不是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吗?”那管药剂里包含的可不只是所谓的仿制版的ALPHA诱导剂,既然已经将这东西拿了出来,他们自然也要做一点儿以防万一的准备。
毕竟那可是,虫族啊。
獠牙抵在了唇角,身上的虫纹有别于蛇囚身上诡谲的花纹,纵横交错地像大理石地面上的裂纹,带着一股子危险的美感。
虫族的眼睛如碧色的玛瑙石一般,深邃地几乎能将人吸入进去。
“是的,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他读取着自己的脑海里的记忆,将自己当时的想法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出来。
“你可以选择走任何一条路,你所选择的就是女神的最终下场。”细长的藤蔓从地底钻出,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弯弯绕绕地勾结在了一起,将他们前来时的道路悄然封上。
“那你还忠于我吗?”卫淮唇边的微笑越来越深。
“我不知道。”新生的虫族如是答道。“你的选择决定我是否忠于你。”
“什么意思!这还有得选择吗?”卡迪亚几乎被弄昏了头,他神色紧张,目光不由得转向一旁的罗伊。“难道是失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