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映阳有先见之明,知道张恶虎铁定要在街上大肆炫耀自己娶到新娘,故而特地挑选吉时在未时的黄道吉日举办婚礼,张恶虎便是磨蹭一上午,也不耽误拜堂。
午正三刻,花轿临门,炮竹噼里啪啦响起,张府门前人山人海,均是亲朋好友、街坊邻里,他们一起对张恶虎笑道:“你再不来,大伙都要打瞌睡啦!”
张恶虎笑道:“正好赶在吉时前。”转身就要踢轿门。
众人笑道:“保长,你可斯文些,小心吓坏新娘子!”
张恶虎笑道:“对对!”于是轻轻踢了下轿门。
媒婆立刻上前掀开门帘,把新娘子搀下花轿,送进正堂。
堂中陪宾客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新人进来,都笑着围上前连声道贺。
张恶虎大笑道:“多谢,吉时已到,我先拜天地!”
媒婆把新娘子牵到喜垫上,张恶虎也忙在另一个跪好。
张夫人盼媳妇茶盼得脖子都长了,哪还管儿子娶的是妻是妾,眉开眼笑坐在堂上,听主婚人立刻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拜结束,张恶虎下巴笑得都快脱臼了,总算娶到老婆,回想一直以来遭受的拒绝,鼻子一酸,差点要落泪,忙强行忍住,忽想:“要不是她们拒绝,我怎能等到桥妆,看来老天爷早有安排。”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
主婚人又喊道:“送入洞房!”
溪客、静客扶起新娘子,正要送往新房,此时甲乙丙辛壬五人突然从旁走出,拦住去路,笑嘻嘻道:“这么快就送新娘子入洞房,太没趣啦!”
众宾客一听,立马跟着起哄。
张恶虎笑道:“你们待怎样?”
阿壬笑道:“大哥,不如就在此与新娘子喝交杯酒吧!”
众宾客一起拍手称好。
张恶虎觉得甚好,但又怕新婚妻子不乐意,就询问她意见。
孟桥妆低声道:“既然大伙这么开心,照办便是。”
张恶虎见她给自己面子,欢喜无限,大声道:“拿酒来!”双手轻轻掀去新娘的大红盖头。
刹那间,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堂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堂中所有宾客,双眼一瞬不瞬看着新娘子,但见她头戴凤冠,额坠珠玉,雪白的双颊涂着红扑扑的胭脂,唇角蕴笑,低眉含羞。
寂静的厅堂中,过了甚久,忽一阵“哗哗啦”声响起,有人将手中的碗筷杯碟掉落地摔得粉碎,媒婆忘了说“落地开花,富贵荣华”;众下人忘了去拾捡碎物;宾客们被碎片割破手指亦不觉疼痛;连张夫人也目瞪口呆!堂内所有人眼睛都无法挪移,只知瞧着新娘子。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方有一人笑道:“老虎,快喝交杯酒吧。”说话的是白映阳。
众人这才“啊”一声,如梦初醒,众丫鬟慌慌张张重新斟酒端来给新人。
原本还庆幸张恶虎终于娶到新娘、不会再打自家姐妹主意的青年男子们,在这一刻妒恨交加,眼看这天仙般的佳人正与一狰狞恶鬼合卺交杯,无不暗骂嫦娥嫁悟能,貂蝉配张飞!
甲乙丙辛壬五人拦住新娘子,无非是想捉弄一下新人,他们想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主意,却在见到新娘后,再不愿提起,只因害怕唐突了佳人,饮完交杯酒,就此放她进屋。
白映阳一直担心,万一宾客要闹洞房,惹恼新娘子,她不让张恶虎行夫妻之礼可糟了,故特地安排十余名家丁守在院中,倘若有人要闹洞房就拦着。没想到众宾客见到新娘后,自惭形秽,生恐闹洞房会冲撞于她,竟无一人靠近院子。
婚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宾客喝得东倒西歪,睡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映阳看张恶虎还到处找人灌酒,正要去拉他,忽见十几名家丁正在搬抬宾客送来的贺礼,大大小小的锦盒礼袋,用红绸包裹,少说也有五、六百件之多。
众家丁见白映阳走来,都笑道:“二少爷,大少爷成婚,县里人送来如此多贺礼,当真给面子。”
白映阳点点头,见其中六名家丁一起扛一口沉甸甸的大木箱,问道:“那也是贺礼么?”
众家丁笑道:“是的。”
白映阳心想谁送如此大件贺礼,说道:“可有拜帖?”
一名家丁立刻把拜帖取出递给他。
张恶虎踉踉跄跄走过来,命众家丁把木箱打开,但见箱中装的是刀枪剑戟、珠宝玉器等,皆是贵重之物,奇道:“是……谁送来的……”
白映阳看完拜帖道:“你可还记得半月前在万里留香,曾跟一位姓朱的男子动过手?”
张恶虎晕晕乎乎,哪里想得起来。
白映阳笑道:“你别喝太多,小心喝醉了,新娘子生气不睬你。”
张恶虎向来千杯不醉,今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已经有些颠三倒四了,强自镇定道:“没醉……老虎都能打死几头……”
白映阳笑道:“好好好,别自己打自己,再不进洞房,新娘子可要等急了。”
张恶虎连连点头,傻笑不止。
第21章 洞房花烛闹乌龙
张恶虎与白映阳亲密无间,二人一起住在东厢院的“白虎阁”上,如今张恶虎娶新娘,自然不能再继续住一处。
张夫人亲自挑选与“白虎阁”相邻的大别院作为儿子婚房,因孟桥妆喜爱荷,白映阳为别院取名“芙蓉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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