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桥妆道:“你不会在白公子面前捣蛋,只得乖乖写了。”
张恶虎得意洋洋道:“小白羊最乖了,才不逼我写呢,他能模仿我的笔迹,都代我写。”
孟桥妆失笑道:“你写的字鬼画符,真是难为他还要模仿。”
张恶虎摆手道:“我是保长,只需武艺高强就能维持梅龙县秩序,又不作学问,认得字便行,写那么漂亮作甚。”
孟桥妆道:“白公子学问定是很好了,他有功名么?”
张恶虎点头道:“他十二岁那年参加乡试,中了解元,我陪他去京城参加会试,哪知水土不服,身体欠佳,考试时发了重病,卷子写得一塌糊涂,落了榜,此后便没再考了。”
孟桥妆道:“真可惜!”又道:“不过他是解元公,还是能做官的,他怎地不做官?”
张恶虎道:“做官可不一定在梅龙县,不知要被调派去哪儿任职。”
孟桥妆笑道:“原是你怕去得远了,舍不得他,故不让他去吏部报到。”
张恶虎不屑道:“他若真去外地作大官,我自会跟去给他当护卫,又有甚不舍得的,是他自己不愿离开梅龙县。”
孟桥妆道:“原来是不想离开家乡。”
张恶虎见他颇为小白羊惋惜,忍不住道:“我也曾考科举,想当武状元,为国效忠,什么兵刃啦、拳脚啦、举重啦、骑射啦……我都有把握获胜。”
孟桥妆道:“可武举要先考谋略。”
张恶虎大皱眉头道:“正是谋略没考过,不得参选。”
孟桥妆微笑道:“为国效忠有大有小,你在梅龙县当保长,保得一方百姓平安,也是为国效忠。”
张恶虎大喜,复叹道:“只有你这般想,旁人都觉我当保长是鱼肉乡里。”
孟桥妆呸道:“那些人天生胆小如鼠,县里进蛟龙,他们自己吓得门都不敢出,你杀蛟龙为民除害,他们不感激,反而颠倒黑白说是你惹怒蛟龙害他们被吃!”说完忽想起石沟崖那条百尺巨蛟,蓦地打个寒颤,一瞥眼忽见窗边有黑影擦过,以为说巨蛟,巨蛟到,登时大吃一惊,扑到张恶虎怀中。
张恶虎笑道:“胆子这么小,那是树的影子。”
孟桥妆仔细一看,果然是树枝,三进院的树木枝茂叶盛,透过窗纱映得屋内黑影斑驳,皱眉道:“怎地不砍掉这些树枝,风一吹摇来摆去,怪吓人的,这样不好。”
张恶虎闻言瞪大了眼,呆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哎哟,以前小白羊总说见到有鬼在窗边经过,想必便是这些树影作怪。”
孟桥妆道:“树木种得靠窗太近,树高叶茂就会遮住阳光,搞得屋内阴沉沉。”伸出头去看,果距窗台不足两尺处,栽有一株杨树,说道:“杨树又名‘鬼拍手’,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容易招来鬼魅。”
张恶虎笑道:“哪儿有许多忌讳,杨树干直,以前爹爹特意种了要我爬着练轻功。”
孟桥妆点头道:“心中无鬼,百无禁忌。”又见东首跨院立有一座秋千架,他童心忽起,笑道:“清明有放风筝、荡秋千的习俗,咱们也去荡秋千吧。”
张恶虎笑道:“好。”
二人闲步至跨院,院中无树,却有不少灌木丛,中央是一座秋千架,还有一座跷跷板,但跷跷板的两端下方,却各垫有七块厚厚的石板。
孟桥妆喜滋滋地坐在秋千板上道:“相公,你快来推我。”
张恶虎回忆起小时推小小的小白羊玩乐的情景,也来了兴致,依言走到后面,他力气奇大,只一推便推得极高。
孟桥妆吓一大跳,忙道:“别……别推那么高……”
张恶虎道:“这个高度小白羊都不怕。”
孟桥妆道:“可万一摔下来……”
张恶虎笑道:“你便是飞上了天,掉下来我照样能接住。”
孟桥妆仍有些害怕,紧紧抓住秋千绳,手心都汗湿了,全然感觉不到荡秋千的乐趣,连忙要求下来。
张恶虎不捉弄他,当即抓住秋千绳,秋千立时稳稳停住。
孟桥妆惊诧道:“怎地一下子便停住了?”
张恶虎道:“我抓住绳子,自然停了。”
孟桥妆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赞道:“你臂力真大!”
张恶虎听他赞许,心中得意,哈哈一笑道:“这个秋千架可不是那么玩的。”
孟桥妆笑道:“秋千不就是在上面荡么,还能有甚玩法?”
张恶虎不答,让他下来,自站上去慢慢荡起来。
孟桥妆见他越荡越高,已与地面呈平行,生怕他摔下来,急道:“你……小心些!”
张恶虎笑道:“不打紧。”此时秋千飞得更高,已高过秋千架顶端,他笑道:“你可看清楚,别吓坏了。”说罢,便松开抓住秋千绳的手。
孟桥顿时玉容失色,差点叫唤出声。
张恶虎双手交抱在胸前,整个人随秋千前后晃动,身子却稳稳的站在秋千板上,如履平地。
孟桥妆惊喜交集,拍掌大赞道:“真太神奇啦!”
张恶虎又荡了一会儿,忽从秋千上直接跃下,飘然落地,姿态甚是优美,而他跃下之后,那秋千竟也瞬间停止,静静在那里,绝无半分晃动,好像从未有人上去过。
孟桥妆更是惊叹,拉他手连问:“你是怎么办到的,有诀窍么,教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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