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落确实饿了,客气了几句,就斯斯文文地吃起来。
孟翠桥悄声问道:“老虎,白公子为何让你把落难之人领回家,他有甚安排?”
张恶虎道:“安排他们干活,我们家许多下人都是这样来的,鞭蓉、鞭蕖、溪客、静客、泽芝……通通都是。”
孟翠桥道:“他们都是落难之人?”
张恶虎点头道:“小白羊说他们没有家,流落街头很可怜,我们给他们一个家,让他们不必……哎,我记不清他怎么说了,反正是小白羊交代的。”
第42章 冲突
黄昏时三人离开青梅煮酒,回到了张府,自后门进入,张恶虎让孟翠桥先带陈碧落回东厢安顿,自己把玄龙牵去马厩。
马夫见是大少爷归来,大喜道:“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
张恶虎大吃一惊道:“什么大事,马儿都死光了吗?”
马夫道:“马儿吃饱睡足啥事没有。二少爷和表少爷打架了!”
张恶虎道:“打就打啊,又不是没打过,你不好好养马,管他们打架作甚?”
马夫急道:“二少爷生夫人的气,现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张恶虎笑道:“荣叔,你是不是养马养傻了,小白羊和福儿打架,怎么生气生到娘娘头上去?”
马夫“哎呀”一声道:“跟你说不清楚,大少爷,你赶紧去见夫人,她在寿仙居。”
张恶虎把马缰绳交给他,径直去往西厢院,才踏进院门,就看见寿仙居前挤满家丁。
众家丁一看大少爷驾到,都赶上来问好,跟着把他拥入寿仙居内。
屋内也站满一大群人,张夫人自在其中,她坐床边,端着碗亲自给侄儿喂药。
温玉福却是一脸苍白,头上缠着纱布,看见张恶虎来,低声道:“表哥……”
张恶虎点点头,问道:“娘娘,荣叔说小白羊和福儿打架,怎地了?”
张夫人叹道:“只是小小的争执,他把福儿弄得晕倒了,我骂他几句,他赌气走了。”
张恶虎道:“是小白羊错了么?骂几句也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荣叔还说出大事,吓我一跳。”又笑温玉福道:“小白羊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还能把你打晕,你真脓包。”
张夫人怒道:“福儿没跟他动手,是他突然推人,福儿没留心,额头撞到石板上,流了很多血,这才晕过去!”
张恶虎一怔,去看温玉福的脸,果见他额前的纱布里隐隐约约一团殷红,又见他目光散乱,精神恍惚,显然伤得不轻,皱眉道:“我去找小白羊问清楚。”见众家丁仍围在寿仙居,喝道:“你们站在这里作甚?围着表少爷他就能好吗,都干活去!”
众家丁见大少爷发威,赶紧散去。
张恶虎匆匆赶回东厢院,才走到门口,忽一人影自院内飞身而出,大喝一声道:“武松打虎了,看招!”一根木棍劈头打将下来。
张恶虎一下子就认出是孟莲蓬,抓住他手中木棍另一端,把木棍竖起来高高举起。
孟莲蓬身不由己,整个人便被悬在半空中,吓得哇哇大叫。
孟翠桥闻声赶来,见状连叫张恶虎饶过他。
张恶虎道:“小鬼,谁教你用木棍的?”
孟莲蓬伸伸舌头道:“你又没刀子给我,我不用木棍用什么?”顺着木棍滑下来,两条腿正好勾住虎头,于是骑在他肩膀上,弯下腰,用脸蛋在他脸上蹭呀蹭,笑道:“大老虎,我知道你新配了一对鸳鸯刀,与姑娘一人一把,不如也送我一把宝刀吧。”
自张恶虎和孟翠桥关系缓和后,孟莲蓬对他的态度也慢慢转变,尤其是住进芙蓉斋后,日夜都见到张恶虎,觉其并不像外间传言般凶狠毒辣、蛮横无理、目空一切……相反,为人正直勇敢、光明磊落、重情重义……渐渐的,他对张恶虎生出崇拜,他从不知父亲长什么样,便把张恶虎当成心目中父亲的形象。
张恶虎则觉得孟莲蓬活泼机灵,颇是可爱,加之他教孟翠桥练武时,孟莲蓬也跟着一起练,学得飞快,更是喜欢,日久相处,二人倒愈发像一对父子。
此时张恶虎听他说要宝刀,笑道:“送给你也行,不过你要把‘鸳鸯连环刀’的前十招练纯熟,我看过没有错误,才送给你。”
孟莲蓬急道:“我每日下学回家才能练刀法,要把十招都练得纯熟,还要一个月呢!”
张恶虎道:“从明晚开始,两晚练一招,二十天足够了。”
孟莲蓬嘟嘴道:“可是晚上先生还留有作业……”
张恶虎道:“不许撒娇。”
孟莲蓬心中虽不乐意,但他对张恶虎存有敬畏,不敢再讨价还价。
孟翠桥见他仍骑在张恶虎脖子上,笑道:“你下来吧。”
孟莲蓬道:“不要!”伸手抱住虎头笑嘻嘻道:“大老虎,驾!”
张恶虎一个箭步奔上假山,把孟莲蓬乐得呱呱乱叫,身子顺势往后一仰。
孟翠桥大吃一惊,生怕他摔了,慌忙抢上,却见他身子一晃一晃地倒挂在张恶虎后背,原来张恶虎早抓住他双脚,自不会让他摔伤。
假山之上,菡萏、泽芝、雄红、水芝、藕花、鞭蓉、鞭蕖等东厢一众丫鬟小厮,上蹿下跳玩捉迷藏玩,水芸蒙着眼睛去捉他们。
张恶虎不理他们,径直上了二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