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翠桥冷眼旁观,忍不住道:“我原以为你情有独钟,没想到也这般风流。”
白映阳嘿嘿一笑,对八女道:“我一人独占你们,孟公子瞧见可吃醋了,你们还是快快过去侍候侍候他吧。”
孟翠桥道:“不必。”
白映阳笑道:“假正经!”问八女道:“以前孟公子来找你们,你们是怎生侍候他的?”
八女见孟翠桥面色不善,相顾不敢答话。
白映阳笑道:“你们当他的面不敢说吗,那悄悄在我耳边说,我不告诉他。”
八女偷看了看孟翠桥,就笑着轮流附在白映阳耳边窃窃私语。
白映阳边听边跟她们小声议论,手还不住击案大笑。
孟翠桥听他笑声时高时低,还笑出了节奏,明显是故意气自己,旋即把脸一沉。
白映阳又笑了一会儿,摆手道:“咱们别说了,孟公子都生气了。”
八女又是一阵娇声笑。
白映阳道:“孟公子生气,你们快跟他赔罪。”拿起茶壶就斟了八杯。
八女笑道:“是。”一人过来取一杯,围到孟翠桥身周,请他喝茶。
孟翠桥不知白映阳葫芦里卖什么药,眼看八女茶杯已递至嘴边,只得一一喝下。
白映阳跟着又把八女叫过去,搂着嘻嘻哈哈说一些不正经的胡话,倒没再去戏弄他。
孟翠桥心想:“他还自称喜欢阿绣妹子,如今却在此和姑娘鬼混。”突然想起张恶虎也在烟雨湖和凤姐儿泛舟,不过却是自己安排的。
孟翠桥之前因骗婚,惹得张恶虎很气愤,本想讨个小老婆给他作补偿,好叫老虎大大欢喜一场,从此更爱自己,全忘了考虑其他。
适才白映阳对他说的一番话,他听完回过味来,这才如梦方醒,开始后悔,现今只盼张恶虎最好别看上凤姐儿,随即又想:“以前老虎曾向李姑娘提过亲,只是被拒绝了,而今李姑娘答应肯嫁,她又是女儿家,只这一点就比我强,老虎焉有不喜之理?”想到这馊主意是自己出的,恨不得自抽两掌!越想越烦躁,叫龟奴拿一壶酒,借此消愁起来。
酒入愁肠愁更愁,他肚中哀叹连天,遽眼皮有些沉重,便扶额闭目养神。
朦胧中,时而见到张恶虎和凤姐儿泛舟湖上欢快畅饮,时而见到张恶虎和凤姐儿相拥亲吻,时而见到张恶虎大红花轿迎娶凤姐儿过门,时而见到张恶虎和凤姐儿巫山云雨,时而见到凤姐儿为张恶虎生儿育女,时而见到张恶虎宠爱凤姐儿主动要升她为正室……越看越苦恼,越看越伤心……这时,忽地张恶虎笑眯眯朝他走来。
孟翠桥大喜,扑进他怀里道:“老虎,你来了!”
张恶虎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他。
孟翠桥见竟是休书一封,又惊又怒,眼泪夺眶而出。
张恶虎笑道:“我原本很喜欢你,可你是男的,又不会生孩子,现下我有凤姐儿做老婆,再不喜欢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孟翠桥大惊,抢上去想拉他,额头猛感一阵疼痛,他双目一睁,映入眼帘的是几根圆木屋梁,周围皆是农家模样,原来仍在“又一村”的草舍之中,适才是作梦。
正松了口气,倏地一张俏丽的脸蛋伸到他眼前,蹙着秀眉,娇滴滴道:“孟公子,你弄得奴家好痛啊!”
孟翠桥认得这张脸,是以前陪过他的姚琵琶,不由吃了一惊。
姚琵琶娇嗔道:“孟公子,你喝醉了酒,要睡觉便好好睡,起来也当好好起来,奴家不过想看看你,你怎地突然跳起来,把人家额头都撞痛了。”
孟翠桥一呆,也感觉到额头隐隐作痛,这才想起自己梦中要去追张恶虎,额头似撞到什么,多半梦中身体力行,跳将起来,却撞到姚琵琶,长吁一口气,坐起来道:“是我不好……”
这一句话没说完,一只白玉般的小手自胸前滑落,他一转脸,猛见一如柳脸颊正枕在自己胸膛,脉脉含情地望着自己。
孟翠桥还没来得及吃惊,又见六、七个女子,搂的搂、抱的抱,都缠在自己身上,他已是目瞪口呆,待发觉自己躺在草席上,身上赤条条连一条裤子都没穿,更是惊得魂飞天外。
这几个女子正是白映阳叫来的八名姑娘,加上一如柳一共九人,她们见孟翠桥醒来,一起笑盈盈道:“孟公子,你终于醒了。”
孟翠桥惊道:“我怎么了……”
搂住他腰身的花菱笑道:“你喝醉了,伏在案上睡着了。”
抱住他右臂的傅琴瑟笑道:“咱们见你累了,特来服侍。”
其余八女闻言一起娇笑不止。
孟翠桥惊疑不定,暗道:“莫非我酒后乱性,竟尔胡来?”不过自己虽是赤身裸体,九女衣裳穿戴却十分整齐,不像有过翻云覆雨。以前他常陪客人喝酒,酒量虽不及张恶虎,却也颇宏,怎么今晚只喝一壶就醉倒了?
想到此,突然忆起洞房花烛那晚,自己在张恶虎的就里下蒙汗药,顿起疑心,忙取酒壶一嗅,却只是普通雄黄酒,绝无异样。
他想不透其中关窍,又不见白映阳,问道:“白公子去哪儿了?”
姚琵琶道:“他回家了。”
孟翠桥皱眉道:“他几时走的?我睡了多久?现下是甚时辰?”
姚琵琶道:“他三更不到就走了,你睡了一个多时辰,现今已是四更天。”跟着“噗呲”一声,格格格格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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