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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恶虎也知孟翠桥富裕,花钱从不吝啬,若说箱里装的是黄金,那是半点也不稀奇,可当箱子打开一刹那,仍是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箱子里装的和张恶虎想的半分不差,确是黄金:金元宝、金叶子、金条、金饼……满满塞了一整箱,只是数量之巨,远超他想象!
    白映阳经商,虽说也常巨额过手,但皆是账本记录,也难得见到这么一整箱黄金,吁了一口气道:“怪不得这箱子如此之沉。”又指余下三箱道:“若这些全都是黄金,那可厉害至极了。”
    张恶虎又开了两口箱子的锁头,其中一口盖子一掀,立时溢出一阵珠光,但见箱中各式各样的珍珠、玛瑙、翡翠、碧玉、珊瑚、琥珀、水晶、宝石……另一箱则是古玩、字画、青铜、古鼎、彝器等,堆积如山,琳琅满目,每箱的价值远在那箱黄金之上!
    白映阳估不出价格,叹道:“《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戏码原来是真的!”
    张恶虎惊呆了,说道:“他怎会有如此多珍宝,莫非他是……飞天陶宁?”
    陶宁是江湖上一位赫赫有名的侠盗,外号“飞天爿美人”,近年已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白映阳笑道:“他是来咱们家后才跟你学的武艺,不会武功的侠盗你见过么?我可没见过。”
    张恶虎道:“他在房里藏了许多宝贝,我竟全然不知。”
    白映阳看了他一眼,暗忖:“他几时藏了,这些箱子就随便堆放在衣橱旁,钥匙也放在妆奁里,你当真想看,随时都看得见。只是你这傻老虎,一双眼里只容得下他,纵使金山银山堆在面前,你何曾多看一眼。”
    张恶虎道:“他难道想学杜十娘?”
    白映阳忍不住哈哈笑道:“原来我们大少夫人被丈夫卖了,要怒沉百宝箱!”
    张恶虎啐道:“我几时卖他?”
    白映阳笑道:“我逗你玩呢!那杜十娘虽可怜,但她总怕李甲对不起她,整日价设计试探对方心思,李甲是真可恨,可杜十娘先待人不真诚,最后被卖,也是自种下的因果。小桥儿从不试探你的心,你也真诚待他,他又怎会学甚杜十娘。”边说边翻看木箱道:“我瞧他往日打赏下人出手阔绰,猜他体己定然不少,只是万料不到居然如此之多。”
    张恶虎道:“还有一口箱子没打开,里面也是珠宝吗?”
    剩余的箱子是些珍贵药材、稀有香料,还有几本厚厚的账本。
    白映阳拿起账本一一过目,咋舌道:“他在梅龙县除了这座宅子,另还有好几间商铺,其中两间开在梅龙县最繁华的街道。啧啧啧,怪不得这般富裕,他就是坐吃也不会山空的。”
    张恶虎不会看账本,对那一包包五花八门的香料倒挺好奇,指住其中一包颜色鲜艳的红粉末道:“这是什么?”
    白映阳心念一动,笑嘻嘻道:“你尝尝看。”
    张恶虎道:“能吃吗?”抓一把放进嘴里,一股辛辣自舌尖直冲上脑髓,脸上发烫,耳朵也嗡嗡作响!他难受至极,跺着脚直流泪。
    白映阳拍手大笑道:“辣坏了吧,那是番椒磨成的粉末,比胡椒还辣呢!”
    张恶虎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掐他脸蛋儿道:“你怎么故意戏弄我!”
    白映阳笑道:“我看你心情不佳,吃点番椒粉,辣一辣,瞧,现下精神多好。”见他龇牙咧嘴,忙倒杯凉水给他道:“快喝下吧。”
    张恶虎把整壶水喝光,这才勉强缓和些,怒道:“哪儿弄来这么辣的东西,快扔掉!”
    白映阳笑道:“这是外国运来的番椒粉,价格昂贵,寻常人家想吃都买不到,这么大一包,拿去黑市卖,换来的钱能在城中好地方买一座小宅院了。”
    张恶虎道:“既如此,这包番椒粉给你,从此以后,你再不能说我光吃饭不给家里钱。”
    白映阳笑道:“这番椒粉可是他的,怎就算是你给家里的钱?”
    张恶虎瞪眼道:“你不是说我是孟夫人吗?他既交由我处置,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第68章 放河灯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翠桥还是没回来,孟莲蓬如何肯依,自懂事以来,他从未与孟翠桥分开那么久过,如今孟翠桥走了,他六神无主,整日嚎啕大哭,凭旁人怎么哄劝也不止歇。
    张恶虎听他哭得声音都沙哑了,两只大眼睛红通通,肿得跟馒头似的。
    孟莲蓬扑在他怀中道:“呜呜呜,大老虎,姑娘不要我了么?呜呜呜……”
    张恶虎轻轻拍他背部道:“姑娘去办事,办完了就回来。”
    孟莲蓬道:“她何时才回来?”
    张恶虎自然答不上来,这些日子他每日早早便出门,寻找孟翠桥,直至深夜方归,但孟翠桥去哪儿全无头绪,每次均是无功而返。
    县衙的捕头曾建议他画影图形,但白映阳言道:“小桥儿不对你说明去处,信中还让你切记千万别找,多半是有隐秘事要办,画影图形贴出去,万一令他陷入危险之境,如何是好?”故张恶虎没这么干。
    虽然张家下人被大少爷恐吓了,再不敢议论大少夫人,但谣言已然形成,外间悠悠之口如何能堵?
    起初大伙还只传他们夫妻争执,县令夫人一气离家出走,但随着时间推移,谣言越来越厉害:有说县令夫人当初是感激恶虎县令相助脱离青楼,这才以身相许,婚后生活却不美满,故而离家出走;有说县令夫人起初嫁给恶虎县令,不过是借他脱离青楼之困,如今得回自由之身,当然不肯跟个活阎王过一辈子,故而离家出走;有说县令夫人是真心跟恶虎县令过日子,不然以前不会那么亲密,还常常一起逛街,但恶虎县令实在太过残暴,一生气就毒打县令夫人,县令夫人受不了,故而离家出走……这都算说得轻的,更有甚者言道:“县令夫人看上个英俊的小白脸,给恶虎县令戴绿帽,珠胎暗结!恶虎县令虽然有恨,却不舍得休妻,但县令夫人已爱上那小白脸,于是乎半夜跟奸夫私奔……”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他亲眼见到这场“孟翠桥勾引小白脸,张恶虎苦苦挽留,最终仍是惨遭抛弃”的家庭伦理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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