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堂堂一个王爷,居然给个小娃娃儿颐指气使,叫左就左,叫右就右,一个没夹对,小娃娃儿一扁嘴,他就慌手慌脚,真是可笑至极,偏又不敢笑出声,一个个忍得好不辛苦。
与宁王同桌的除了楚君错外,还有七人,其中三人均作书生打扮:青年书生叫李士实;中年书生叫刘养正;还有一个少年书生,是刘养正的儿子,叫刘邪,这三人都是宁王招在王府中的文雅之士。
另四人便是宁王英雄大会上精挑细选出来的四名队长:降仙楼主飞霞仙人昆乾玉,庐山派掌门曲中直,三百派掌门高聘,梅岭派翠岩禅师。
昆乾玉是降仙楼主,号飞霞仙人,一身道袍极为华贵,容貌出众,虽是个男子,但他坐在那儿,静若处子。孟翠桥作女装扮相时,尚需衣裳配饰,穿戴梳理,方像个女子,待洗净铅华,着回男装,却无多少女儿之态,但这昆乾玉,若不细加分辨,乍一看,还道是位带发修行的富家千金。
曲中直是庐山派掌门,相貌颇俊,在众人中他年纪最小,没想到却已当上一派之主。
高聘是三百派掌门,长得十分魁梧,跟张恶虎差不多壮,但长相却比张恶虎温和很多。
翠岩禅师是梅岭一座寺院的住持,梅岭没有门派,寺院也不叫梅岭寺,只因翠岩禅师赢得了队长的位置,大伙又不记得他的寺院的名字,就说他是梅岭派掌门人。
其余三桌坐的则是楚君错口中所说的,由他们自封任的小队长,男女皆有,粗略一数,竟有三十人之多,孟翠桥也坐在其中。
这些人多是江西境内人士,宁王的英雄大会其实也只邀请本省和周边省的少许帮派,以至于孟翠桥来江西前,都不知道有个英雄大会。
由于这些人均在英雄大会上展示过拳脚的,即便小队长,也都是有三两三才敢自封,这些人都很骄傲,对钟离权这种不知靠什么方法救回楚少爷,从而得到王爷册封小队长的家伙,自然不大瞧得上眼,小队长们互相吃喝交谈,全然不搭理孟翠桥。
楚君错吃了一会儿,又开始坐不住了,一会跑去诸小仙的桌子,一会跑回主桌,一会又坐到孟翠桥腿上说笑,这时上了一道红烧狮子头,他对诸小仙道:“你们看狮子之前,先吃狮子头吧。”
刘邪问道:“楚少爷,我们能看狮子吗?”
楚君错道:“你也想看?”
李士实笑道:“刘小公子喜欢狮子,一直想看活的。”
楚君错笑道:“到了中秋节,舅舅会命兽吏牵狮子出来表演,到时大伙都能看到。”
宁王笑道:“正是。”
刘邪喜道:“太好啦!”
刘养正笑道:“邪儿,到时你便可大开眼界了。”
这三人倒没架子,与诸小仙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四队长和众小队长全不搭腔,原来他们不但瞧不起孟翠桥,也瞧不上李士实、刘养正父子,总自恃武艺高强,而李、刘三人不过是陪宁王吃喝玩乐的弄臣,四队长觉得跟他们坐在一起,有辱身份;众小队长更觉得李、刘三人坐主桌,自己坐副桌,屈居小丑之下,都忿忿不平,若不是瞧在王爷面子上,早就怒而走人。
这些人都是宁王招揽到的高手,宁王自不能怠慢,笑道:“各位队长,不知今日菜色可还合胃口?”
四队长和众小队长笑道:“甚好,多谢王爷款待。”
宁王又说了好些话,气氛总算缓和不少,又喝得一会儿,大伙都有些微醺,兴致上来了,话也多了,开始诉说往昔的英勇事迹。
李士实笑道:“当日英雄大会上,我见高队长神勇无匹,不知是何方豪杰,后来一经打听,才知正是当年为追江洋大盗,五日五夜,不吃不喝不睡,最终捉住,将其头颅砍下的大侠士,高队长,你为民除去一大害,乃真英雄也!”
高聘甚是得意,拱手谦道:“不敢当,在下只杀得一个江洋大盗,怎及得上昆队长诛杀众土匪威风、翠岩禅师劝服杀手放下屠刀厉害。”
刘邪笑道:“我也听说了,昆队长曾凭借一根佛尘,把欺压百姓的土匪杀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翠岩禅师曾收留一个男子在寺中休息,后来发现此人是杀手,翠岩禅师本着慈悲心肠,不厌其烦跟他讲佛经,一连讲了七日七夜,把杀手感化了,从此放下屠刀,重新做人。”
昆乾玉和翠岩禅师微微一笑,拱手道:“过奖。”
曲中直道:“用不同的法子,高队长、昆队长、翠岩禅师都为民除害了,兄弟任庐山派掌门不久,未有远名,不能与三位相比。”
刘养正笑道:“曲队长有武松之勇,曾赤手空拳打死老虎,为民除害,何必过谦。”
曲中直笑道:“哪里、哪里。”说着捧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刘邪笑道:“其实在这儿的队长、小队长,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只是平日里做好事不留名,咱们这些寻常书生,怎会知晓?今日有幸得王爷赏识,能与诸位英雄好汉坐一起,喝酒吃肉,实乃三世修来的福气!”
四队长和众小队长听刘邪此说,暗忖原来他们也知我非同一般,倒也有见识!于是看李、刘三人愈发顺眼,开始与他们闲谈起来。
诸小仙各自思忖:勇杀江洋大盗、诛杀土匪这种故事,我们一年能听说书人安在上百个不同英雄身上说,那个大和尚既然自称得道高僧,能感化杀手有甚稀奇?还有那白面书生,他腰悬宝剑,明明是使剑的,干么要赤手空拳打死老虎?而且既然武松都打过,还是喝得酩酊大醉去打,这曲队长给人吹捧得得意洋洋时,却只喝茶,肯定不是酒鬼,自不可能是喝醉了打虎,比不过武松,又有啥好吹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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