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看热闹的胖鸡震惊地看同伴:“你知道他在拍什么你就竞价!”
容庭芳却没理它。
方才叫价的人就是他。
那个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一个搞破坏的人还能被人搞。当下循声望去——容庭芳好脾气地冲他挥挥手,免得对方找茬还要认错人。
傅怀仁微笑道:“两位有钱,货未介绍,便兀自拍起来,可在座哪位没有钱呢?”
望春楼有望春楼的规矩,既然有人不要这规矩,傅老板也是个灵活变通的人。
他举目四望:“既然两位改了规矩,那么,有谁要全包吗?”
全包是很少会有人做的事。但这有什么不简单,只要价位出够,买下望春楼都可以。可是这天下间,大约是没有人比傅怀仁傅老板更有钱的,所以也没有人能够买下望春楼。
可就算有钱,现在也没人把心思放在拍卖上了,出师不利,傅老板还没能讲上两句开场白,就叫闹事的人抢了先。这些人都有头有脸,有的来自大家族,正要看人怎么收场呢。
没人答全不全包,傅怀仁便看向先开始出价的人。
“这位前辈?”傅怀仁道,“你要是不出价,东西便要归这位小兄弟了。”
在这里参与拍卖的人,为免出了门就打架抢夺,通常是不报门派姓名,而且会幻化本相。所以容庭芳见到的这些人面目陌生,也不一定就是真不认识。说不定便是老朋友,只是变了皮相后认不出而已。这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自然在他们看来,容庭芳也不一定是本来面貌。
傅怀仁和晏不晓倒是从未变过。
容庭久在外头就瞧过晏不晓,对方一直长了这张脸。而傅怀仁,堂堂沧水傅大老板,想隐姓埋名也做不到,故而没有必要掩头藏面。之所以一直未有人与他寻仇滋事,这就要感谢他钱多势广,根绊颇深,要他命者有之,要护他命者亦有之了。
那是一个长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容貌朴实,放在人堆中都瞧不出来那种。他的胡子在抖动,眼神中透着凌厉,看了容庭芳一眼,开口道:“十箱,外加两根千年紫须。”
紫须也是个好东西,通常只有修道的大家族才会有那么几根,一小截化水就能活人性命。这人竟然直接拿出两根。如傅老板所说,这里的货还没开价,就已争抢到这种地步了?虽不知这人究竟是哪个家族的代表,但眼下所有人都默契地将视线移向了容庭芳。
他们想知道,容庭芳还能出什么价钱。
傅怀仁也是。
他转向容庭芳:“小兄弟?”
容庭芳心想,他一点都不小,真是平白叫人占了嘴上便宜。
胖鸡的毛都萎靡了,容庭芳身上有几斤几两,它怎么会不清楚。十箱赤金石,就算它曾经是盛产赤金石那块地的地主,也不曾一下积攒这么多。何况是紫须。苏玄机说库房里存一些紫须的根须就已不错,别提一整根。
——某些方面,蓬莱是真的穷。
它压着嗓子道:“你有钱?”
“没钱。”
“那你惹他们做什么?”
容庭芳答得随意:“我高兴。”
谁叫那些拍品中,竟然还光明正大摆了犄龙角。
龙角龙角,管它是什么龙的角,容庭芳都看不顺眼。
“……”胖鸡简直无话可说,它知道容庭芳是个无赖的人,但也是头一回晓得这人竟然如此任性。莫非死了一次性子也变了?年纪回去了,心性也回去了不成。
那边,傅怀仁还在等着容庭芳开价。
容庭芳却扯了扯嘴角:“拍不起,不拍了。”
没钱,争个屁。
傅老板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听到容庭芳的话后,片刻也没停顿,从善如流转向全场。
“这位小兄弟放弃了竞价。我们的底价,就从十箱赤金石,两根紫须算起。”他看向在场诸位客人,“若在座均无异议,我数三声后,这批货,便由这位客人全包了。”
“一。”
他声音铿锵有力。
底下窃窃私语。
傅怀仁环视一周,伸出手指:“二。”
“……”
无人应答。
一声‘三’将要喊出。
底下有人举了牌,大约是才商量好。
“加码。添一根天凤羽。全包。”
拍价的是一个年轻人,身着蓝色流纱服,头上插了翅翎,瞧着很俊秀。筹码加罢,恶狠狠瞪了容庭芳一眼。因为是托了容庭芳的福,竞价初始,就直接抬了这么高的价。他们本来的打算是以尽量低的成本拿到一件货品,如今却不得已要全拍。
容庭芳无所谓地挑眉望了回去,有本事不拍呀,反正傅老板是无所谓的。
天凤羽,世上少有,融进法器之中,是能抵挡世间一切火焰的。有人用它作法器抗天雷,虽然不知道最后成功没有,但总的来说,也是一羽难求。毕竟世间有没有天凤还难说。先前在东极的时候,王猎户倒是送过蓬莱一根毛,不知是不是一样的?
容庭芳听着他们在那抬价,戳了胖鸡一把:“同样是禽类,你怎么就不能高贵点。”
这毛不值钱。
“……”
真天凤对假货不屑一顾。
那边竞价竞得如火如荼,胖鸡见无人关注他们,便对容庭芳道:“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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