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容庭芳的视线让他生生住了脚。
“这位兄台。”
“……”这个眼神莫名地令白子鹤想护住自己的货,他直觉危险,可是又有种莫名的力量叫他不能马上离开,不由自主回答起容庭芳的话来。“怎么?”
容庭芳看了眼他身后装起来的那个箱子,直言说:“你要这样走了?”
白子鹤眨眨眼:“不然呢?”
不然?
容庭芳勾勾嘴角,沉声道:“滴水之恩的故事,兄台听过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试探):涌泉相报?
芳芳(深沉):是掘地三尺。
……
容扒皮。
第19章 无耻之徒
白子鹤皱着眉头:“啊?”
傅怀仁负手在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勾了勾嘴角。方才在望春楼内时,他就觉得这个独俏灵灵站在那的年轻人很有意思。孤身一人,挽发素衣,随身毫无分文,只带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鸡。就这样,还能大言不惭地信口开价,搅弄秩序。
傅怀仁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不是白子鹤拍得最后货品,若是拍价落入这眉目清丽的年轻人口中,他该如何赖账。可惜到底是没能看成这场戏的。
身后气息一变,晏不晓不知几时回到了傅怀仁的身边。
‘不晓归人晏不晓’,师从何人不得知,但他的剑术鲜有敌手,匿隐术亦是炉火纯青。他从容庭芳出门起就一直悄悄尾随其后,一场戏看到现在到了尾声,这才现出身来,迈步上前,轻声对傅怀仁道:“此人功力不知深浅。”
傅怀仁亦悄声道:“何谓不知深浅?”他只瞧见方才容庭芳是如何对付黑莲万佛的,但没有瞧见先前的打斗,故而对容庭芳的身手一知半解。
晏不晓想了想容庭芳之前的表现,诚恳道——
“深时深,浅时浅。”
“……”
说和没说一个样。
不晓归人还有个毛病,剑直,人更直,是唯一能把傅怀仁气出病的人。
晏不晓苦恼地挠挠头:“总之不要和他有接触的好。”先前他不过是在大道上与容庭芳视线对视了一下,最后不知怎么就落了个当剑夫的名头。一路将这两个灾星亲自送进望春楼,送到傅怀仁面前,甚至是送到白子鹤跟前。
——所以现在白子鹤看着容庭芳,一时有些怔然。
“滴水之恩?”
容庭芳点点头:“依那假和尚的脾性,既然能出门就找我的麻烦,想必是原本守在门边等小兄弟你出来后再出手的。”就是没想到容庭芳会故意从他面前经过,甚至故意看了他一眼,挑起了他的火性而已。
“……”白子鹤虽然钱多,但人不算傻。先前被容庭芳雨后海棠的模样给蒙蔽了双眼,一时忘记到底谁是始作俑者,如今清醒过来哪里还能不明白。固然要找他麻烦的是黑莲万佛,眼前这位恐怕也没想少占便宜吧。
他道:“那你要如何?”
一边这样问着,一边心中暗想。要黄金万两?万鹤山庄出得起这个钱,但根本没必要出。倘若容庭芳有这个胆量随他一道回家取钱,他大有把握叫这人进了这个屋,就出不了这个门。
容庭芳道:“不要什么,我本来也想拍货,可惜身上钱不够,到底是输给二位。倘若公子有诚意,确实要回报我一些什么的话。我看你其中一件货就不错,想予你置换。”
置换?他没听错,不是索要,而是置换?白子鹤这才认真看了眼容庭芳,眼前人气宇轩昂。他嘶了一声,心想难道他识错人了。这不是个搅局的无赖,而是个懂进退的君子?
好奇和追逐利益是人的天性,白子鹤两样齐全。“说来听听。”
在胖鸡抱着翅膀当吃瓜群众的时候,它突然发现自己腾空了。容庭芳干脆利落把它抓了下来往胳膊上一按,冲着白子鹤道:“我的灵禽,铁齿硬爪通晓人意,论飞起来,谁都快不过它。可否换你一件货?”
“……”
白子鹤和傅怀仁默默看着蹲在容庭芳手臂上明明是一只鸡却要装成鹰的灵禽。看那黑豆般的小眼,饱满的臀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飞上天当老大的。
别说白子鹤了,晏不晓都忍不住插嘴:“这你要怎么证明?”
容庭芳微微一笑,这事简单。
他道:“公子拍得货品,是也不是。”
白子鹤道:“是。”
容庭芳又道:“可是此物多有人觊觎,往年此时,应当也有许多抢夺者吧?”
白子鹤一想,这个确实。
每年到这个时候,不管是谁最后拍得货品,出了望春楼的门,尚算是给傅怀仁面子,可出了沧水,那东西在谁手里,就看谁的本事。他们拍的时候隐藏了自己的面容,别人抢的时候,也从来不会以真实身份示人。可打听总是能知道端倪的。二十年前萧家拍到一件宝器,却被人半路所夺,夺了不算,还折了个小少爷进去,大为震怒,至今在追究是谁下的杀手。
他看这个年轻人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白子鹤想了很多词,但是想到之前容庭芳既能手缚鸡,又扔飞了黑莲万佛之流,到底还是说不出‘柔弱无力’两个字。只能认命说:“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容庭芳负手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但若在天上飞便不同了。我说我这灵禽飞来极快,天下灵物均不及它的速度。你可以让家仆与我这灵禽随行,将你这货物送回家中。待送毕,再回一封飞信来。若在一柱香内,此事能成。便允我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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