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为什么?”
陶宁才不说,就喜欢看耿一淮憋着的样子:“没什么,你点吧没关系,我们都很随意的。”
严清再三肯定:“那我点了?”
陶宁:“点点点!”
“我真的点了?”
“墨迹啥,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吃多少?点!”
“那……那我点了。”
青年笑着,面容温和,露出的虎牙却给他增添了一些俏皮,更显得鲜活可爱。
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只看了一眼,便开口了。
“你好,我想要蚬肉煎蛋、五色虾球、清蒸螃蟹、鲜汤海蛇肉、烤生蚝、……”
服务员奋笔疾书,字迹因为太快而潦草非常。
“……柠檬三文鱼、椒盐虾爬子、红烧海参、芝士焗扇贝,就这些吧。”
严清放下了菜单。
服务员擦了擦汗:“……呼。”
陶宁:“……”
耿一淮:“……”
严清后知后觉地看向服务员:“……我是不是不小心报多了?我刚才点了几道菜啊?”
他自己没数,眼下回过神来也不记得到底点了多少,只是看陶宁裂开的表情,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服务员拿起写着点单的那张纸,绝望地打算从头到尾数一下多少道,耿一淮却倏地道:“不多,去做吧。”
他垂眸坐在那里,神色淡然,嗓音些微低沉,说出来的话却平白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能力。
服务员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现在就做。”说完就一溜烟走了,也没想过这几位吃霸王餐的可能性。
毕竟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写着两个词:精英、高级。
也不知是不是后厨看到了菜单压力太大,速度奋起,没过多久,服务生就连着端上来四道菜。
陶宁仍然是一副“我裂开了”的表情。
鲜汤海蛇肉应该是早就炖好的,此刻盖子一掀开,高汤的鲜味飘荡而出,切成块的嫩白蛇肉裹着蛇骨,好似轻飘飘地浮在汤面之上。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了,严清被香得神思一晃,头顶眼看就要冒出绿色的枝桠。
耿一淮抬手,状似随意地拍了拍严清的头:“吃吧。”枝桠无声无息地被拍了回去。
严清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怎么摸我头?”
耿一淮整了整衣袖,眼神悠悠。
他说:“不摸头,摸哪里?”
陶宁颤悠悠拿起筷子的手猛烈一抖。
严清一瞬间呆了呆,待到回过神来之时,他脸色蓦地一红,眼尾钩上一丝难言的欲。
隐约间,记忆里似乎有什么片段涌现出来。那晚男人抱着他进了房间,他的手攀上对方的肩膀,浑身热的不成样子。
——“摸摸我……”
——“摸哪里?”
严清:“!!!!”
小包间里弥漫出妖力不稳而散发出的玫瑰花香,混杂在浓郁的菜香中。
陶宁连吃都暂时放下了,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耿一淮。他没有开口,眼神却欲说还休。
陶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是不是!什么摸哪里!这是什么话!?
耿一淮看都没看他。
陶宁却没由来地抖了好几次,心下有了不敢相信的猜测——耿一淮这样的大妖,若不是当真有什么幽微的想法,又怎么会放下身段说这样语焉不详的话?
严清已经完全没心思注意陶宁的反应了,他低着头,顾左右而言他:“吃吃他们的海蛇肉和高汤!是他们家的招牌菜。”
陶宁裂开的表情稍微回笼了一些,他这才意识到严清不仅来了海鲜大排档,还点了一道蛇肉。
“……你爱吃蛇肉?”饕餮大妖见这满桌子的菜都不敢下筷,战战兢兢地看向耿一淮。
好不容易可以扯到别的话题,严清立刻回道:“嗯是啊!我觉得蛇肉可好吃了,我之前在丰年上班,攒好久钱才能来吃一次,还有一次路过后厨门口,刚好看到厨师在处理……”
他笑了笑:“那个师傅手法真好,蛇皮脱得很利落,鳞片也没有散得到处都是!血也不多,不仅不血腥,居然还有点赏心悦目……”
陶宁:“……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话题。”做他们两旁边那位大佬虽然不是蛇,但是这杀蛇的描述……怎么听都是在找死。
岂料耿一淮脸色如常:“快吃吧,要凉了。”
这话如同开了准,陶宁已经完全挨不住饿了,唯一的理智让他径直绕过那碗蛇汤,火速夹起了别的菜。严清则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鲜嫩蛇肉,细致入微地品尝了起来。
他吃的虽然斯斯文文,速度却丝毫不比陶宁慢。
菜一盘又一盘地上,服务生不可置信地端走一盘又一盘的空盘子,耿一淮却一点没都有动静,另外两个边吃边聊天。
“……所以你成功把自己的创意抢回来了?”陶宁咬断蟹腿,“什么创意啊?我能听听吗?”
严清一把剥开大虾的壳,再次复述了一遍自己的创意。
陶宁的神情似乎越来越微妙。
“……所以暂时的名字叫做西北海烛龙——”
耿一淮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严清话语一停,侧头看向耿一淮:“……耿先生?”
“‘众神妖过而不敢停,皆惧’?”耿一淮的嗓音似乎更低沉了一些,沉沉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谁和你说皆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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