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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朵玫瑰花多半是今日早晨才刚刚被人采摘下来,嫩色的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水,茎干上的刺都被人一根不剩地拔去了,少了分矜持却多了些不可言明的温柔。这朵黄玫瑰可与这人的气质太不符了。陈菱霖暗暗地想,如果它是插在岑教授胸前的口袋里,该会是怎样一副养眼的光景。
    只是此刻她却十分聪明地没有道破,只是装作没看见地坐下来,煞有介事地将随手摊开的本子给那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退伍兵看,并递了一支铅笔给他。
    阶梯教授的门却在这时被人突然打开,岑路略带些狼狈地冲上讲台,后脑还有一搓头发顽强地翘着,他一边伸手去够粉笔一边扫视空荡荡的教室。
    看到陈菱霖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岑路竟然笑了笑:“今天的出勤率不错嘛。“
    陈菱霖只觉得自己一阵心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铅笔,已经被身边男人紧紧握在了手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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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章二 敬礼
    饶是讲台上的岑教授再如何魅力非凡,今日陈菱霖也忍不住分了几分注意力给坐在身边的少尉。
    这位二十来岁的军官着实英俊,且这种夺目的面貌越是靠近便越是无法忽视。可他却像是对周围或倾慕或嫉妒的目光毫无感觉似的,自从教授来了他的眼睛仿佛就长在了对方的身上,笔下刷刷地写着,像是生怕错过些什么。
    那样子在出生帝都,从小接受着良好教育的贵族来看,难免有些穷酸。
    陈菱霖再次定睛细看了他两眼,发现自己竟然对他有印象。
    一当然是因为那张长得十分周正的脸,其次则是他似乎是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不逃课的学生。陈菱霖对自己这个结论很有信心,原因是在前一阵数九寒天之时,邦国终于决定与帝国签署停战协议,几乎全国公民都守在自己家中观看签署仪式,只有岑路这个奇葩未曾暂停课程,于是全场只有她与这个少尉到场了。
    自己是为了岑教授,这人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热爱微积分至此吧。陈菱霖心中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恼怒,仿佛只属于自己的某件珍宝突然被别人惦记上了,于是看他的眼神也少不得带上了几分敌意:看这人的样子,怕是刚刚从前线退役回来的少年兵,不,看他那年纪,也不再是少年兵了吧。
    陈菱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近两年女王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硬是提高了退伍士兵的待遇,甚至还用纳税人的钱送这些撤回后方的兵痞子来接受高等教育。
    帝工大学子们非富即贵,即便偶有寒门将来也必定是帝国栋梁,身份贵重,又怎么能和前线撤下来的低贱平民共寒窗?再加上从军的大多是走投无路的穷凶极恶之徒,一时间贵族院里非议四起。
    对于种种质疑,女王陛下与帘幕后的那位只是淡淡地给了句:军政乃是国之根本,培养高学历军官迫在眉睫。为了安抚日夜忧心的贵族院肱骨们,女王下令将g区军方技术部搬迁至帝工大附近,加强了安保,更是排了几位肱骨坐镇,以示与天之骄子们共存亡。
    岑路这节课讲得心猿意马,手里的粉笔也像不听使唤似的,写出来的字都一排排往上飘。本就心有怨怼的学生们坐在底下面面相觑,若是心思能被人听见,岑路早就被铺天盖地的“今天又发什么疯”给震聋了。
    岑路满心都在昨日停滞不前的理论上,脑袋里那点存货须得一份掰成两份用,平素以岑教授之才并非不能做到,只是近日来他头疼得诡异,实在是分不出一心二用的心神。此刻也是在强压下脑壳隐隐的疼,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授课。
    直到坐在一旁的助教实在看不下去他过于写意的板书,出言提醒:“岑教授,您是不是重写下这条引理?”
    岑路这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简单地对着助教道了声谢之后还不忘将自己的过错怪到别人身上:他回过头虚虚地望了一眼人影寥寥的教室,拿出不着调的长辈架子感叹了句:“不懂就要问,怎么能等着助教帮你们开口呢?”
    黎昼:“……”
    他实在是惊异于此人脸皮,也开始暗暗后悔当初自己答应谢星垂做岑路助教的事情。
    他与岑路是同期博士生入学,因那人孤僻自傲所以对他不甚了解。却没想到四年过去,岑路一路平步青云,不仅以高水准通过了博士答辩,更是同期中最先混上教授职位的人。而自己却依旧挣扎在毕业论文的泥潭中,撑死了也只有给别人做助教的份。
    黎昼心中有气,答应做助教更是因为谢星垂一番循循善诱的话:“小黎啊,你是个稳重的孩子,岑路上课我们都不放心,就麻烦你看着他了。”这番话多少熨贴了黎昼心中的万般不情愿,却也多少点燃了他的好奇心。
    原来,系里是清楚岑路的德行的。那么到底为何一如既往地对他青眼有加?若是因为天才黎昼自诩也是当仁不让,周围同行更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黎昼渐渐忘记了谢星垂的千叮咛万嘱咐,思绪慢慢地从岑路不着调的课堂飘忽出去,模模糊糊地想起来学校里的某个谣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系里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说法,岑路与军方关系匪浅,而他也是因为与技术部的某位大人物私交甚笃,才被帝工大这样照顾着。可是,黎昼难以置信地瞟了眼讲台上那人邋邋遢遢的样子,这样的人到底如何才会叫军部的那些老油条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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